第一章 苦命的白老太太
“一隻孤雁往南飛,一陣淒涼一陣悲!唉!想我白靈槐,一百年與湘妃形影不離,一千年在乾元閣潛心修行,如今一千三百八十九歲,上天參加過王母娘娘的蟠桃會,下地喝過奈何橋旁孟婆的泥渾湯,三界之間喊一嗓子,哪個不知道我白靈槐白老太太的名號!沒想到如今落得如此下場!”
黃大力輕輕咳嗽了一聲,幽幽地道:“有事說事,吹牛就沒意思了!”
白靈槐那犀利的眼神射向了黃大力,如果她的目光是箭,那黃大力已經被射成了箭豬,不過黃大力對白靈槐的眼神絲毫不在意,他邊用量天尺輕輕拍打著手心,邊笑嘻嘻地看著跪著的魏猛,此時的魏猛頭頂散發著淡淡的綠光,他覺得很好笑,總覺得魏猛戴著一頂綠色的帽子。
見黃大力對她的眼神無動於衷,白靈槐無奈地收回目光,又長歎了一聲,虎落平陽被犬欺啊,若是自己的道行還在,哪裏容個小小的黃巾力士對她如此的蔑視。
沒了道行,別說是黃巾力士了,連眼前的小屁孩自己也毫無辦法啊。
憋屈啊!
苦煎苦熬地過了五十九年,隻差十個月就可以撥開雲霧見月明了,偏偏這個時候,“被越獄”了。
難道,這是天意?
老天啊,不帶這麼玩人的。
說一千道一萬,都要怪北極龜蛇老頭兒,自己隻是偷吃了點供果,犯得著大動肝火使用“屍解”之法嗎?不止將她封印封入瓷像中,還要受一甲子水火刑法,並且特意安排整天隻知道炫耀發達肌肉,沒有一點腦子的黃巾力士看著她。
白日,身如處在八寒地獄中,狂風暴雪無處藏身,夜裏,又如墮入八熱地獄,地麵處處騰起猛火,受人供奉的時候世界倒是安靜,可是這個時候那個土鱉黃巾力士就會來,拿著龜蛇老頭兒的量天尺,抽打幾百下方才罷手。
日子長了,自然要學乖些,扮份可憐像,再抹抹眼淚,黃巾力士也不過多地為難自己,再把得來的供奉給那黃巾力士,有時還在旁邊唱個小曲,黃巾力士很是歡心,量天尺自然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起初瓷像被放在娘娘廟裏,靠著大樹好乘涼,香火還算旺^盛,可是好景不長,國家開始搞運動,老孔頭兒的牌位都被人趕出了家廟,娘娘廟自然沒法幸免,裏裏外外砸個稀巴爛,幸好封印自己的瓷像有有黃巾力士看護,隻是被隨便丟棄到廟外的荒草了。
半夜時分,一個十三四歲的漂亮的小姑娘跑到了娘娘廟,點了根蠟燭,四處找了半天才發現瓷像,美滋滋地抱回了家,交給了正在數錢的爸爸。
她的爸爸是個小老頭兒,個子不高留著山羊胡兒,身上泛著胡黃之氣,看似一個有些道行的出馬弟子。
那小老小子看了瓷像一眼,頗為不以為意地說了句:“白老太太,沒用的吃貨!”
聽了這話,自己的肺都氣炸了,若不是被封印,她定會先抽他一千二百個耳光,然後把他做成生人片,蘸著瓦薩米吃掉。
小姑娘聽了爸爸的話,有些失望地道:“白老太太不能做保家仙嗎?”
自己在瓷像裏又蹦又跳,拍著胸脯大喊:“我也能做保家仙!”為此,土鱉黃巾力士還敲了自己的腦袋,警告自己“消停些”,自己也隻能不甘心地坐下。
小老頭兒收拾起散落在桌子上的錢,道:“告訴你多少回了,保家仙是受了皇封,才能做保家仙,白家雖然是五大地仙兒之一,可是不在皇封之列。反正你也沒有仙緣,喜歡你就供奉著吧,白老太太沒啥別的本事,倒是能聚財!”說完似乎想證明什麼,扔給女孩二分錢。
女孩美滋滋地拿起二分錢,找了塊紅布,像模像樣地把瓷像包裹起來。
從那以後,小姑娘倒是虔誠,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爐香,求的不是什麼金銀,倒是想找個梁山伯一樣的如意郎君。
聽那小姑娘求的多了,弄得自己也“春^心蕩漾”,想來一場梁祝一般的愛情。
女孩叫佘恩婷,那年她十五歲。
小老頭兒叫佘本,據說是得了佘恩婷後自己改的名字,有人問他為啥改這個名兒,他說,生了個女兒,這輩子折了本。
佘本小老頭兒沒有自己的堂口,拉著女兒四處遊方,在那個特殊的時代,風餐露宿也是不容易。
小姑娘佘恩婷一直供奉著瓷像,在那個特殊的時代,小心翼翼謹小慎微,也是不容易。
就這樣遊走了兩年,從關內到了關外,一直到了雙山的小鎮子,方才停了腳。
聽小姑娘上香的時候對瓷像說,是佘本老頭兒看上了一個叫魏寶德的小孩,要收他做徒弟,隻是人家大人是革命幹部,死活不同意自己的兒子參與封建迷信的事兒。
聽孩子的名字,那革命幹部也沒啥學問,魏寶德(喂飽得),那不就是豬嗎?
佘本老頭兒去魏家幾次,革命幹部不隻不同意,甚至還要聯合革命群眾,把老頭兒關進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