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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五章 皇城夜總會

皇城夜總會坐落在雙山縣最繁華的三道街西街頭一家,剛開業的時候,說起豪華的裝修,一等的音響,不買門票不設最低消費,讓縣裏很多人趨之若鶩,可是這種情況僅僅維持了三天就風吹雲散了,原因有如下點:

1、開門關門不固定,以日升日落為準,太陽落山開門,太陽升起關門,想去玩的人晴天還好,抬頭看有沒有太陽就可以了,若是陰天,還要給氣象台打個電話,問問日落時間。

2、節目單調,有多單調?單調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每一天固定的流程,開門有歌手先唱一個半小時的紅色革命歌曲,然後是兩場差不多四個小時如紅燈記,智取威虎山的樣板戲,等樣板戲結束,開始播放巴赫,肖邦等世界名曲直到日出。據說開幕的第一天,第一首歌是《大海航行靠舵手》,舞台的男歌手剛一張嘴,一個小年輕的就把啤酒瓶子扔到了台上。

後來那小年輕怎麼樣了?據說當場被一個臉塗成藍色,一個臉塗成綠色的保安給攆出去了,被趕出夜總會後,這個小年輕就人間蒸發了,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3、沒有其他項目,沒有Drug,沒有Prostitute,沒有一切原本夜店夜總會該有的東西,某男子酒後在裏麵呆了一個小時,哭著跑出來,逢人就說,他是去找樂的,不是接受愛國主義教育的,就那地方,看上個小媳婦剛有發展個ONS的想法,也讓毛主^席的偉大光輝給照耀沒了。

兩個星期以後,皇城夜總會門可羅雀,所有人都說老板是個二百五,也有人說老板是個相當有錢的知青,開夜總會是為了緬懷一下過去的情懷。

不管流言如何,皇城夜總會一切如常,哪怕一個人也沒有,它依然風雨不誤地伴隨著太陽升起落下開門關門。

然後,一個流言又興起:人家老板開夜總會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洗錢。

情況直到兩年以後才有了改變,改變的原因是因為縣委書記高文宇酒後的一段話被人傳出來:

某位房地產開發商出於想參與縣裏棚戶區改造項目,請縣委書記和縣長在縣裏最好的酒店吃飯,吃的是山珍野味,喝的自然是國酒茅台。

酒桌上不知道是誰提到了皇城夜總會,開發商嘲笑皇城夜總會的老板不會做生意,那麼辦夜總會,不是小時候讓傻^子抱過就是長大了腦袋被驢踢了,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高文宇卻沒有笑,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一口喝幹,站起來把酒杯摔了個粉碎,指著開發商的鼻子吼道:“你懂個屁。”

開發商雖然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可對著縣委書記,也隻能起身連連賠罪,心裏不由得暗自思量:難道皇城夜總會是書記開的?沒聽說啊。

高文宇根本沒理會開發商卑躬屈膝的表演,道:“皇城夜總會有十二個包間,用子醜寅卯地支命名,包間裏麵不賣酒,隻有泥渾湯,和泥渾湯比起來,這些,這些都是垃圾,垃圾!”高文宇指著桌上的茅台,歇斯底裏地叫喊了幾聲後,仿佛依然不盡興,抓起桌上的酒瓶都摔個粉碎。

無論是房地產開發商還是縣長及工作人員都很錯愕,高文宇當了快兩任縣委書記了,近期還有小道消息說他會上調市裏,這麼多年來,高文宇一直都是舉止得當,而且酒量驚人,從沒有荒腔走板的時候。今天並沒喝多少酒怎麼就失態到如此地步呢。

高文宇腳步踉蹌,醉眼迷離地指著座上的眾人,一臉不屑地道:“你,還有你,你們喝過泥渾湯嗎?喝過嗎?不用多,就一口,就一口,喝完讓你立刻死,你都覺得這輩子……值了。”

高文宇說的慷慨激昂,就像他在年初做工作報告一樣,眾人都沒有說話,都默默地看著高文宇。

秘書覺得自己的老板實在是喝多了,忙過去扶住高文宇,卻被高文宇一把推開。

高文宇走到開發商的身邊,一把摟住開發商的肩膀,拉著他坐下,把嘴對著開發商的耳朵,好像很神秘地道:“你知道當時是誰陪我喝的泥渾湯嗎?我猜你絕對想不到,我就告訴你一個人,你可不許告訴別人啊。我在子字號包間,陪我的是香港第一天後菲菲,天後菲菲,你能猜到嗎?”

眾人立刻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城建的局長更是煙頭掉落褲子上渾然不知,菲菲可是巨星啊,今年還上了春晚,怎麼會到雙山這個小縣城陪酒呢?這聽起來完全是天方夜譚啊。若是和菲菲長得像還說的過去,可是,堂堂縣委書記,會吹這個牛嗎?

高文宇對眾人的反應很滿意,打了一個酒嗝,繼續道:“我在醜字號包間陪我的居然是我初中的班長,我的初戀,我是萬萬沒想到啊,她還原來那樣!”高文宇一邊說一邊眉飛色舞地比劃著:“梳倆羊角辮,穿著滌卡的製服,一點都沒老,真的,一點沒老,和我上學的時候一模一樣。我倆聊一宿上學的事,她還能背我給她寫的情書,說實話,他媽我都忘了當年我寫的啥,她居然都記得。就這麼聊啊聊啊,最後尋思幹點兒正事,天就亮了。一晚上光聊天,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