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月”!這個次強烈地震撼了白靈槐的神經,無論她如何的收緊心神,依然無法平靜。白靈槐瞪著大眼睛盯著柳三先生。
十個月是一個讓白靈槐刻骨銘心的日期,她被真武大帝封印在瓷像內六十年,每日受水火之刑,可是因為魏猛的出現,讓她“幸運”地提前十個月脫離了“苦海”,真武大帝特意派遣龜蛇二將軍來通知她,隻要不離開雙山縣,可以不被封印度過剩下的十個月。自己還計劃地好好的,在這十個月抓幾個人魈,恢複個五百年的道行,然後就離開這雙山縣天地翱翔。
現在雖然出了個岔子,被易仙翁用陰陽二氣換了天魂,可是“魂飛湮滅”才來都沒出現在白靈槐的腦中。
為什麼柳三先生會說“十個月後”,她和魏猛都會死呢?
柳三先生似笑非笑地道:“怎麼?怕了?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在乎呢。原來你也怕死。”
“我不明白師伯您說的是什麼意思?”白靈槐的語氣緩和了很多,畢竟有求於人家。
可是柳三先生沒有給白靈槐她想要的答案,反倒問道:“如果你和魏猛兩個隻能活一個,你猜魏猛會選誰呢?”
白靈槐的心不能自己地猛烈跳了幾下,生與死的選擇,你死我活幾乎是所有人的選擇,如果不是從小學道,“初真十戒”已經深入到她的骨髓中,或者到了真正的生死離別的時候,白靈槐也會選擇自己生存,魏猛隻是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她毫無懷疑魏猛會選擇他生而自己死,因為這是本能。
“師伯,你剛剛說我隻有十個月的壽命,隻是開玩笑吧!”白靈槐追問道,因為生死簿都沒有她和魏猛的名字,為什麼會隻有十個月的壽命呢。
“是不是開玩笑,你自己應該很清楚,你知道那麼多秘密,有些人怎麼會讓你活下去呢!”
柳三先生的話宛如晴天霹靂,把白靈槐徹底打蒙了,自己知道“那麼多秘密”?這是哪裏到哪裏啊。自己一千多年都在乾元閣,偶爾下個山買點好吃的,若問她乾元閣有多少耗子洞她知道,可是讓她說點“秘密”,那可就難了,自己難道無意中知道別人的秘密了?自己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柳三先生看到白靈槐一臉茫然,便用他猶如枯骨的手指在她的額頭點了點,道:“難道你忘記了你為什麼比真武大帝封印了?”
為什麼被真武大帝封印?因為偷吃了真武殿的供品,難道吃了個供品就是知道人家的秘密?白靈槐把當天的情形想了一下,突然一個閃念:那一天真武大帝宴請二勝二稀有六莊嚴十位菩薩,他們該不是以為自己聽到真武大帝和二勝二稀有六莊嚴十位菩薩之間的秘密了吧。
白靈槐不由得地打了幾個寒顫,二郎真君親自過來問自己,易仙翁也問過,如今柳三先生又如此說,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自己當時光顧著吃了,哪裏聽到什麼啊。再說了,真武大帝和二勝二稀有六莊嚴十位菩薩能有什麼秘密呢,不就是吃個飯嗎?有必要產生這麼多聯想嗎?
“你本來要被封印六十年,受六十年的水火之刑,對吧。”
白靈槐點了點頭。
“如果你受滿了這六十年的水火之刑,那你的仙根就會徹底死去,你也就魂飛魄散了。可是機緣巧合,讓你少受了十個月,不過也於事無補了,你的仙根已經油盡燈枯,把燈芯那麼點亮也耗盡了,就可以死了。”
“這不可能!”白靈槐驚叫道,雖然她受了這麼多年的水火之刑,可是她並沒有感到身體有什麼變化,如果真如柳三先生說的,她的仙根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階段,為啥她沒有出現“五衰”的感覺呢?
“有沒有,過了十個月你就知道了,念在我和你師傅有點交情的份上,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要麼你和魏猛一起死,要麼你和魏猛隻能活一個,你選擇哪個?”
“這……這……就不能兩個都活嗎?”白靈槐結結巴巴地說。
“能啊。可是你一直都不問啊。”
若是魏猛對她這麼說話,白靈槐早就大嘴巴抽過去了,這不是玩人嗎?既然有兩個人都活的方式,你為啥不早說呢?這就好像吃飯,一個碗醬油一碗黃醬,問人家吃什麼,人家問有別的菜嗎?你才告訴人家,有紅燒肉,既然有紅燒肉,誰會吃醬油和黃醬啊。
白靈槐耐著性子問道:“晚輩愚笨,請師伯名言,說的簡單些。”
“仙根死了,就再種一個嘛。道家的仙根沒了,就種一條佛教的慧根嘛,條條大路通羅馬。”
“慧根?那不就是棄道從釋?”白靈槐終於明白柳三先生的意思,他的方法就是讓自己背棄道家所學,用佛教的方法修行,這怎麼可能呢,自己修行了一千多年,都是道家的法門,如果入了釋家佛教,那自己的千年修為不是毀於一旦了?這就好像一個人,學了十年英語,現在要拋棄英語,把英語全部忘記,開始學日語,都不是一個語係的,相互毫無聯係,這怎麼可以呢?
“對啊,棄道從釋。把道家的一切都拋棄,從新開始。”
“師伯,我若是棄道從釋,那我千年的修為豈不是要毀於一旦?我實在舍不得。”
“白老太太,你不要說什麼千年的修為了,你千年的道行都給了魏猛,你現在空無一物,體內的人氣還是魏猛的,我說的不錯吧,你可是通過捉拿人魈補充精氣,但是你的仙根恐怕等不到你找到那麼多人魈。”
“可是……可是……”白靈槐依然無法明白其中的道理,自古佛道不同,柳三先生也是道家的地仙,他為什麼鼓勵自己入釋家佛教呢?
白靈槐突然想到,在柳三變身白色大蟒的時候,他的額頭有佛陀的“卍”字,難道柳三先生已經入了釋家佛教?
柳三先生從白靈槐的眼中看出了白靈槐的疑惑,他擠出一點笑容:“不錯,我受了觀世音菩薩的佛蔭,拋棄了我千年的道家修為,現在我修的是佛教法門。”
白靈槐呆住了,一個道家的地仙,受過玉皇大帝冊封的保家仙,白帝的孫子,居然是個釋家佛教的人?這不亞於《無間道》中,梁朝偉對著韓琛說:“對不起,我是臥底!”這怎麼可能呢?柳三先生在道家混地好好的,怎麼就入了釋家佛教呢?
柳三先生轉過身,抬頭看著天空:“我修煉千年,依然沒有把握度過風劫,如果度不過風劫,那我所有的努力和心血就要毀於一旦,恰值我的外甥被觀音菩薩帶入南海紫竹林,我便向她求道,目的是救出我的小外甥,可是我求了五百年,把我一身修為都求成了釋家佛教的金身,我也沒能見到我小外甥一麵。入了釋家我便回不了頭,一直修行下去,如今的我,雖然達不到八部天龍的境界,但也可傲視華夏。”
“師伯,我若聽你的,入了釋家佛教,我便可以活下去?那魏猛呢,他會如何呢?”雖然對柳三先生的話依然半信半疑,白靈槐還是決定,姑且認為是真的,問柳三有什麼辦法,或者是看看柳三先生有什麼目的說今天這些話。
“你修煉你自己的,管他什麼事兒?”
“可是我和他魂混,算是一體,而且我和他現在精氣互通,基本是一體。”
“那又如何呢?你可以把你們倆認為是一個雙頭人,你看你的佛陀,他繼續學他的道家,彼此修行,互不幹涉就是了!”
“佛道不能同修。”
“佛道不能同修,那是他們,他們不能在一個身體裏修兩樣,而你和魏猛不同,你們本來就是兩個人,一個修道一個修佛,怎麼了?我剛才和你說了,正常人一張嘴,要麼吃飯,要麼吃菜,而你們是雙頭人,一個腦袋吃飯,一個腦袋吃菜,都吃到一個胃裏,不可以嗎?”柳三先生有些激動,他原以為用一年死亡的事情嚇唬一下白靈槐,白靈槐就會痛哭流涕地求著自己告訴她救命之法,沒想到這個刺蝟妖這麼愚鈍,怎麼說都不懂,這樣的腦袋,要多少錢才能治療好啊。
“但是佛道不能同修,我如果是修煉佛教法門,對魏猛會不會有影響啊。萬一我吃的熱的,魏猛吃的是冷的,一起到了胃裏,胃會受不了的。”
“你咋這麼多事兒呢。你們愛咋咋地,我不管了。”柳三先生把一本書丟在白靈槐的麵前,看著天空不在說話。
白靈槐把書撿起來,這是本金色的小冊子,和現在寺院裏結緣的佛經冊子一般無二,不過結緣的冊子上麵會寫上某某經,可這個小冊子的封皮上有書名的位置,但是上麵是空白的,打開一看,裏麵也是空無一字。
“柳三,你真要那麼做?”李恨水出現在樓梯口,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柳三先生白了李恨水一眼,冷哼了一聲道:“有何不可?”
李恨水道:“職責所在,你若越雷池,我不能坐視不理?”
柳三先生道:“雷池在哪?在天還是在地?在你還是在我?”
李恨水冷笑一聲,一道白光從天而降,七色光芒扇形閃耀,李恨水再現三頭九目八臂,隻不過這次他的身高不增返減,身高隻有不到一米5,衣服也變了,上身穿個紅肚兜,下□身配個綠色小裙子,八臂各持兵器,紅纓槍指著柳三先生。
柳三先生笑道:“我會怕你?”黑雲重現,柳三先生露出白蟒真身,昂首吐信,死盯著李恨水。
柳三先生和李恨水,一高一低,一大一小,一人一獸,一黑一白,對峙著。
白靈槐悄悄地抱起魏猛,因為她發現柳三先生再次變成白色巨蟒以後,罩住他們的金光巨鍾消失了,這可是個逃跑的好機會,她把那邊什麼都沒有的書塞進魏猛的衣服裏,把魏猛放在後背上,馱著魏猛爬到了樓梯口,這是神仙打架,不是自己這樣的小妖能參與了,最明智的決定是躲開點,防止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白靈槐爬的慌忙,到了樓梯口一個沒留神,魏猛的頭重重的撞在門框上,魏猛哎呦一聲,身體一翻,從白靈槐身上摔到地上。
白靈槐忙扶住魏猛,道:“你沒事吧?”
魏猛揉著頭,像是在夢中被驚醒般,道:“我了個去。從床□上掉下來了!”
白靈槐道:“你沒從床□上掉下來,你是從我身上掉下了的!”
魏猛道:“是嗎?我就夢到我腦袋撞樹上了。咋的,我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你趁我睡覺,把我拿下了?”
白靈槐道:“滾犢子!快跑吧。”
這時候魏猛發現天台的景象,吃驚地問道:“這……這是咋回事?”
白靈槐道:“神仙打架。你別問了,快跑吧!”
魏猛道:“跑什麼跑,多難得啊,看看熱鬧。哪來的大蟒蛇啊?”
白靈槐道:“柳三先生唄。你以為還能是誰。”
魏猛道:“我了個去!原來他這麼大啊,你要是把他拿下,夠你吃一個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