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宮侍應了聲,急忙跑到休息室將王侍官喚了過來,許仁奕淡笑著問:“陛下今天點了牌嗎?”
“這……”王侍官略一猶豫,想到自己不說,他日後也會知道,於是按實答道:“陛下今日點了秦才人的牌,晚膳會到駙馬府用,五殿下已邀請多次了。”
如此甚好,許仁奕心中暗喜,臉上卻凝重了起來,驕傲地道:“起駕回宮。”
王侍官暗鬆了口氣,他還真怕許側君在這鬧騰,沒點到牌的主子們總會衝他發頓脾氣,點牌的不是他,但受苦的卻是他。
許仁奕回到自己的寢宮,便道“累了,要小睡一會”,遣退了宮侍,隻留下自己從家中帶來的心腹許悝。許悝十分知趣,立即將衣櫃內暗格裏的人皮麵具拿了出來,許仁奕化妝成許悝的模樣,而許悝則裝成他,臥在床上休息。
不一會兒,許悝走出了寢室,向門外伺候的宮侍道:“你們先退下吧,側君還要一陣子才會醒來。”遣走了侍人,他自己則優哉遊哉地拿著令牌晃出了宮門。
快到三元客棧時,他便停下來,招手叫過來一名八九歲的小童,給了小童十幾文錢,吩咐小童帶個話給三元客棧內,今天住進來的幾位客人。那小童十分機靈,跑到客棧內問掌櫃的,今天住進來幾位的客人住幾號房,掌櫃的道:“天字二、四、八、九房。”
小童立即往樓上跑,在拐角處便被一人抓住,點住了穴道抱進房間。蕭彥之見徒兒帶個小童進來,不明所以,徒兒立即道:“師傅,這個小童向掌櫃的打聽我們。”
那小童的啞穴一被解開,驚得正要大叫,被蕭彥之一掌劈來的勁風逼回去,過了半晌才抖著嘴唇說道:“是位哥哥要我帶話給你們,請你們派個管事的到天聚德酒樓,他有要事相告,他穿暗紅的衣服,很好認,還說隻許來一人,小心尾巴。”
“師傅,當心中計。”眾徒兒急忙提醒。
蕭彥之思索了片刻,他們今天在大街上問了不少人,都沒問到黎雨馨的住處,可能是剛到碧都不久,還沒為人所知,既然有人找他,到底是條線索。他也是藝高人膽大,立即決定到天聚德看看,命徒兒放了小童,還遞上一錠銀子,再恐嚇他如果敢說出去,就殺了他全家,小童抖成一團走了。
許仁奕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裏,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換裝易容了的蕭彥之便大咧咧地坐到他對麵,冷聲道:“有事快說。”
許仁奕卻不急,淡淡一笑,叫道:“小二,開個包間。”便跟著小二往二樓走,蕭彥之跟隨其後,命小二沏上茶,將房門關緊。
許仁奕舉杯敬道:“以茶代酒,先幹為敬。”蕭彥之並不理會,他一眼便能看出有沒有下毒,見許仁奕沒有對付他的意思,便靜等下文。
許仁奕見不得這麼傲慢的人,冷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們在找君晟羽和鏡幻塵。”見蕭彥之的臉上露出疑惑地思索表情,冷笑一聲:“原來闖到碧都來報仇,卻連仇人是誰都不清楚,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魔宮?”
怒意立即布滿蕭彥之的星眸,許仁奕卻示意他稍安勿燥,品了幾口清茶才道:“破私鹽案的是君晟羽和鏡幻塵,他們現在祁州祁陽城,會在祁陽留四天,現在已經過了一天啦,你們還有三天的時間報仇。”
“你為什麼告訴我?”蕭彥之不相信無緣無故地示好。
“因為他們搶了我的女人。”
“黎雨馨?”
許仁奕心裏一驚,“你怎麼知道?不許你們動她,這是我的條件。”
蕭彥之淡看了他一眼,“如果她與事情無關,我可以留她一命。”說罷站起身來便往外走。許仁奕笑道:“我勸你們快點,早有人盯著你們了。”見蕭彥之走遠,許仁奕才鬆了口氣,他還真怕蕭彥之問他的身份,不知該怎麼說才能取信於他。
蕭彥之才不管那男人是誰,他隻要判斷他所言屬實就行了,至於那個男人的身份和動機,他沒興趣知道。有了許仁奕的提示,蕭彥之很快發覺了三名藏在暗處的禁衛,他冷哼了一聲,上樓將弟子們召集齊,吩咐他們立即改妝,一個一個地走出去,到北城外的樹林彙合。
蕭彥之自己則帶了柏瑞天同行,禁衛們一時不察,讓兩人從眼皮底下溜了過去。到了城外,已是月華初上的時辰,一行七人快馬加鞭地連夜趕往祁陽城。
許仁奕腳步沉重地回到宮內,他與人爭寵時會耍些手段,也害過人,但與朝廷作對還是頭一遭,心裏難免惴惴不安,又擔心那個冷漠的男人會不會守信放過黎雨馨,更是心情沉重,足足失眠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