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木葉無心回答他的問題，跟著他穿過走廊來到兩棟大樓中間的連接處，她停住了腳步。
往那頭就是醫院的太平間，她握住牆邊的欄杆，幾乎不能呼吸：“煥生，錦霖到底在哪裏？”
“你跟我來啊！”
“你不要告訴我。”她的目光盯著天花板上掛著的指示牌，往左就是通往太平間的路口：“錦霖在那裏。”
葉煥生的目光隨著她看了一眼：“是啊，錦霖是在那裏，我現在就帶你去。”
呼吸一頓，仿佛結成了一團棉花堵在她的胸口，腦子裏也慢慢結冰無法思考了。
葉煥生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在耳邊響起，他握住了蕭木葉的胳膊，拉著她往前方走：“你跟我走啊，錦霖在等著你。”
是啊，錦霖在等著她，他走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一個星期之前還去溫泉山莊，那時候他們都很快樂，沒想到一個星期之後她就永遠見不到錦霖了。
而這一個禮拜，她始終陷在和傅驪山的情緒之中，如果她給葉醫生打一個電話，她至少能見到錦霖最後一麵。
她木然地跟著葉煥生走著，像一個機器人，腳根本不是自己的。
走到一扇門前，葉煥生停住了，他說：“到了木葉。”
她才仿佛醒過來，灰藍色的門，原來太平間的門是這樣的。
葉煥生推開門：“喏，錦霖在裏麵。錦霖，姐姐來了！”
“姐姐！”裏麵傳來清脆的應答聲，蕭木葉以為自己聽錯了，在這裏的錦霖怎麼能回答她的話？
她驚愕地仰頭去看門上的牌子：“VIP套房。”
原來不是太平間，她走進房間，這裏竟然是一個裏外兩間有客廳的套房，客廳裏還有沙發和電視機，還有一個小冰箱。錦霖正坐在臥室裏的床上玩遊戲機，好幾個其他病房的孩子都圍著看他玩遊戲。
蕭木葉的腦子漸漸化凍，淚水充滿了雙眼，她跑過去把錦霖的腦袋摟進了懷裏。
“姐姐。”錦霖驚呼著：“姐姐，你怎麼哭了？葉大哥，姐姐為什麼哭了？”
葉煥生遞給她一張紙巾：”好像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用紙巾按著眼睛搖了搖頭。
“你帶錦霖去溫泉山莊回來的第一天，那位傅二少就來醫院了，還帶著兩位美國專家來給錦霖會診，給錦霖換了藥，美國的新藥效果非常好，錦霖這幾天的指標比任何時期長的都要好。然後他給錦霖交了一年的醫藥費和住院費，並且給他換了這間套房，所有的費用他都付過了。”
原來是傅驪山，上次就聽他說錦霖的房間環境不好，蕭木葉也沒有深想，以他們的條件錦霖可以長期得到治療她已經很滿足了，根本沒想過換更好的房間。
葉煥生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木葉，我不知道你和那位傅先生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過他能對你這麼大的手筆相信一定很有淵源，我隻想說，你要想想清楚了。”
其實她不用再想了，因為一切已經結束了。
“當時我問傅二少他做這一切是為什麼，他告訴我兩個字。”
蕭木葉盯著他的眼睛。
“補償。他就跟我說了這兩個字，木葉，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需要這樣的補償？”
“沒什麼。”一股氣從蕭木葉的身體裏慢慢撤走，也許是傅驪山查出來傅寂山的死跟她沒有關係，所以對這段時間對她做的事情所做的補償。
其實他不用補償，他沒做錯什麼。
看到錦霖平安，臉上也有了紅暈，她的心終於放下了。
“木葉，錦霖換了新藥，我們會觀察一陣看看，等一個療程完結會停藥，如果停藥三個月之內的指標仍然很好，錦霖是不需要接受任何移植的，因為移植就算所有的點都吻合也會有產生排異的風險，所以不移植最好。”
“真的？”蕭木葉仿佛看到了希望，本來移植的高額費用她就承擔不起，而且也遲遲找不到配型，如果錦霖不需要移植就太好了。
“很有可能錦霖的病情沒有得到控製是因為之前的藥用的太差。”葉煥生直言不諱，蕭何高黎付醫藥費之前找人打聽了錦霖的病，她采用了一個最便宜的方案，而這個方案用的藥不至於把錦霖吃死，但絕對沒什麼起色，就這樣死不死活不活的拖著。
“希望錦霖吃這個藥有用。”蕭木葉摸了摸錦霖的臉頰：“你打了多久的遊戲，休息一下！”
“驪山哥說我可以打四十分鍾，等會要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