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傅驪山一直在門口沒有走開,蕭木葉渾身無力,她什麼都不想說。
她說不好傅驪山做錯了還是做對了,但是好歹是一條命,她總覺得罪不至死。
她躺下來關了燈,她閉著眼睛卻能感覺到傅驪山悄悄走進來,關上了門,一直走到她的床前來。
她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好久好久都沒有動靜。
她睜開眼睛一看,他坐在她的麵前靜靜地,柔柔地看著她。
傅驪山好像有兩雙眼睛,每當看到蕭木葉的時候都仿佛全世界的柔情都在他的眼睛裏,可是冷酷的時候,他的眼睛變成了冰窟,冷到了極點。
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她。
燈光柔和,照在傅驪山身上,俊美的麵容,深情的目光,哪個女人不會在他的注視下化成一灘水?
若是以前,蕭木葉早就撲進了他的懷裏,她閉了閉眼睛,翻過身去。
可是傅驪山的目光還落在她的後背上,有一個人在注視你,這種感覺非常難受。
她始終一言不發,因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能指責他麼?她能說他做錯了麼?
如果在商場上都像她這樣婦人之仁,估計早就存活不到今天。
從小家道中落的傅寂山和傅驪山,如果不靠著一股狠勁,根本沒有今天。
可是,蕭木葉仍然暫時無法接受,這樣的傅驪山對她來說還是有點陌生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幾乎快睡了。
突然聽到一聲傅驪山幾乎是呻吟一般的低吟:“啾啾。”
一聽到他的聲音,她的身體就一顫,他的聲音像一雙手總能捏住她心髒最敏感的地方。
“啾啾。”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輕,不重,不涼,不熱。
他低歎著:“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嗯?”她終於忍不住哼了一聲。
“我愛你。”
一股熱流,從她的身體最深處衝上來,衝破層層阻礙,衝過鼻腔,眼睛,直直地衝進腦子裏去。
傅驪山從來沒有向她表白,他總是行動大於語言,可是今天他卻說了。
腦子裏的熱流蔓延了整個大腦,困頓了她的思想,所有的包袱,雜念都被熱流給融化了。
她猛地回身,看他的臉,在燈光下,他的眼睛裏亮晶晶的,閃動的,是不是淚?
她抬起頭,把唇壓在他的眼睛上,鹹鹹的像海水一般的滋味。
傅驪山哭了,當著她的麵,為她流下了第一滴眼淚。
這種幸福感,心酸感,就像心裏流過很多沙,心髒,脾腎,都被一一掩埋,要用鍬深挖才能挖的出來。
“驪山。”她喃喃念他的名字,卻被他的唇給壓住了下麵的話。
他翻身壓在蕭木葉的身上,她感受到兩人的皮膚間有冰涼的滑滑的東西,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傅驪山的眼淚?
他怎麼會哭?他又為何而哭?
他近乎瘋狂地吻她,用牙齒咬她的嘴唇,但並不痛,有種鈍鈍的遲到的痛楚。
他的舌頭一路在她的口腔裏探索,然後和她的舌頭交織在一起。
蕭木葉的睡衣,隻有兩根細細的肩帶,傅驪山一邊吻她,一邊將她的肩帶輕輕褪下她的肩膀,他的吻也挪到了她的頸脖處,肩膀,手臂,胸口。
他們之間的親密,幾乎每天都會進行,除非是蕭木葉不方便的時候或者身體不舒服。
傅驪山對她的熱情超出了她的想象。
但是,沒有哪一次像今天一樣,帶著點末日的絕望和瘋狂,傅驪山迅速脫掉自己的衣服,露出赤裸的完美的身體。
他平時喜歡關燈,喜歡看黑暗中蕭木葉透紅的臉。
但是今天他卻開著燈,他動作的時候,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眼睛,表情莊嚴,仿佛在做一件神聖無比的事情。
愉悅和震撼帶給蕭木葉的戰栗超過了以往的每一次,她不禁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滾熱的肌膚上。
突然,一滴溫熱的水滴在蕭木葉的手臂上,她扭頭一看,應該是一滴眼淚。
蕭木葉驚愕地抬頭,燈光下鑽石一樣的眼淚從傅驪山的眼睛裏流出來,一顆,一顆,又一顆,掉在她的肩膀上,手臂上。
“驪山。”她慌忙伸手去捂他的眼淚,誰知越捂越多。
傅驪山怎麼了?強大的如同超人一般的傅驪山怎麼了?
她捧著他的臉,驚慌失措地把唇印在他的眼淚上。
他緊緊抱著她,緊緊地,像是要把她嵌在身體裏一樣。
“啾啾。”他麵不紅,心也不劇烈地跳,甚至都沒有喘息,麵帶著一絲蒼白。
“為什麼哭?驪山,你為什麼哭?”
“啾啾,”他堅持了好久,終於倒在她的身上,把臉埋在她的胸口:“你知道最大的恐懼是什麼?”
“什麼?”
“當我們合二為一時,我仍然覺得你隨時都會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