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到那個人的胸口,剛好從他襯衫領口的縫隙裏看到了他胸口的疤痕,紅色的扭曲的,很醜陋。
傅驪山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醜陋的東西都是蕭木葉給他的。
她倒退幾步,離他遠一點:“我上次說的還不夠清楚麼?你還跟著我做什麼?”
“是你讓我進來的,我沒有打擾你。”他的聲音粗糲沙啞,像一張磨砂紙被用力打磨出來的聲音。
“傅驪山,你不要再跟著我,不要再騷擾我和謝先生,如果你再騷擾我們,我就藏到你永遠看不到的地方去。”
“我沒有騷擾你。”他的聲音四平八穩,教堂裏很暗,隻有外麵的夕陽從彩色玻璃照進來,在他的臉上形成一片五彩斑斕的投影,讓蕭木葉更加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這種執著給蕭木葉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她幾乎要瘋掉。
“你從新加坡跟到美國,難道不是騷擾?”
“你可以躲著我,但是不能阻止我看你。”他說著,在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來。
教堂不是蕭木葉的,美國也不是她的,她可以在這裏禱告,傅驪山也可以自由進入。
他說的沒錯,她可以躲著他,但是不能阻止他看她。
但是,她怎麼辦?謝家歡一定會找人盯著她,她的背後有一雙虎視眈眈的眼睛,她可以讓傅驪山如此肆意麼?
她雙手合十雙目朝前方看著天主,她喃喃自語:“仁慈的天父,您教我該怎樣做?”
耶穌表情痛苦哀愁地看著她,神不會直接告訴她應該怎麼辦,就像中國的佛一樣,要參悟。
蕭木葉承認自己沒有這麼大的悟性,她隻能祈禱,禱告,讓她對傅驪山的折磨少一些,再少一些。讓他對她早一點死心。
她低垂著頭,卻覺得身後燙燙的,她知道傅驪山在看她,他的目光熱得像火,可是她心裏卻冷得象冰。
她禱告完站起來,看也不看傅驪山,向教堂外走去。
唐秘書站在停在教堂門外的車邊,拉開了車門。
蕭木葉頭也不回地上了車,車子拐彎之後她回過頭去,一輛車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
她扭過頭,她知道那個人是傅驪山。
第二天就是謝橋要做手術的日子了,她匆匆趕到醫院,在醫院的保鏢告訴她:“今天謝先生的精神很好。”
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是她的心卻沉了一下,人家都說回光返照,前幾日謝橋狀態一直不好,一天有半天時間在昏迷,可是今天突然好起來讓她感到非常不安。
她推開門走進病房裏,謝橋正半靠在床上,因為第二天要做手術所以不能進食和喝水,所有的生理鹽水和蛋白液都停了。
但是精神矍鑠,連很久沒有亮過的眼睛都很亮。
蕭木葉走到床邊坐下來,握住了謝橋的手,一如既往地溫暖。
“謝先生。”她輕聲說:“今天感覺怎麼樣?”
“很好,非常好。”謝橋微笑著說:“怎麼手冰涼?今天天氣很冷麼?”
五月的天氣了,洛杉磯的溫度正適宜,蕭木葉搖搖頭:“天氣很好,不冷,我給你讀新聞,你躺著歇一歇。”
“蘭初,今天我想說話。”謝橋狀態真的特別好,好的讓蕭木葉害怕:“翊冬呢?我想見見他,我們視頻吧!”
“不好,”蕭木葉立刻拒絕:“翊冬你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見他,今天不許見,等你做好手術了,我把他帶過來給你見。”
“蘭初,”謝橋靠在床頭凝視著蕭木葉,他知道她在想什麼,這幾天她瘦的脫了形,黑發裏的白色發茬都能看得見,其實他不需要她這樣報恩,讓一個眼看已經找到了幸福的女孩搭上自己後半生的幸福,是不是太自私?
他輕撫著她的手背:“蘭初,我知道,傅驪山從新加坡追到了美國,你跟他回去吧!”
“我們才領完證,你就想趕我走?”
“蘭初。”他歎了口氣:“你實在不能為我這樣,我這個病怏怏的身體還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從手術台上下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蕭木葉捂住了嘴:“不許這麼說,謝先生,你記住我用我全部的幸福賭上,就是為了你活,如果你好了公司還你,我就去做我的蕭木葉,如果你死了,我這輩子隻能是你謝橋的遺孀。”
謝橋的眼睛亮了亮:“蘭初,真是難為了你。”
“我們之間,說這個幹什麼。”
他們正說著,聽到門響動,本來以為是唐秘書進來彙報事情,蕭木葉隨意回頭看了一眼,隻見一雙修長的腿立在門口。
她習慣性地咬了咬嘴唇,傅驪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