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將車慢慢悠悠地開在去往醫院的大路上,好像在逛花園一樣,傅驪山終於忍耐不住:“車子沒油了麼?”
“二少奶奶最近暈車, 不可以開得太快。”
“老劉,誰發工資給你?”傅驪山冷冷威脅他。
老劉表現出非常驚恐,但是車子仍然開的不疾不徐。
蕭木葉從倒後鏡裏偷偷瞄他,他在低頭看平板電腦上高層發給他的每日簡報,不過看起來他的心有點亂,手指頭在電腦上劃來劃去也不知道看進去了幾個字。
蕭木葉藏不住嘴角的微笑,收回了目光。
醫院是傅家定點的私人醫院,價格高所以病人少。
進產檢室之前,蕭木葉將手插進了傅驪山的臂彎,他幾乎同一時間將她的手給抖開:“你幹嘛?”
語氣特別戒備,估計是早上被蕭木葉強吻給嚇著了。
“裏麵的醫生是我們都認識的,如果我們這樣進去,她會覺得很奇怪。”
“哪裏奇怪?”
“我不是說了麼,我們以前很恩愛的,這幅樣子被她看到一定會覺得我們有問題。”
“那又怎樣?”
“你也不想被別人知道你失憶了是吧?你要知道傅驪山失憶了,對傅氏有多大的震蕩?”
“你威脅我?”她竟然敢威脅他?傅驪山幾乎想掉頭就走,他是瘋了麼才陪她來做什麼產檢。
“你這麼聰明,孰輕孰重很快就能掂量出來的。”蕭木葉將手重新插進他的臂彎裏,笑容可掬地對他說:“握住我的手。”
第一次被人威脅,第一次被女人威脅,傅驪山卻沒有想象中的怒不可遏。
他伸出兩根手指頭不情不願地捏住蕭木葉的手指,誰知蕭木葉反而將手順勢鑽進他的手心裏:“十指緊扣。”她繼續提要求。
“蕭木葉。”傅驪山忍無可忍地低喊她的名字。
“你一般都叫我啾啾。”蕭木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小鳥的叫聲的那種,啾啾啾。”
傅驪山目不斜視,徹底無視她。
不過他能配合她,已經很難得了。
產檢醫生笑容滿麵地迎接他們,給蕭木葉聽胎心的時候,一個勁兒地招呼坐在一邊麵無表情的傅驪山:“傅先生,您快聽,這兩個咚咚咚的聲音就是嬰兒的胎心。”
聽上去像火車的聲音一樣轟隆隆,震耳欲聾的。
“孩子們的生命力很旺盛啊,胎心跳的很健康。”
蕭木葉注意看傅驪山臉上的表情,雖然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眉頭是舒展的,眼睛裏也盛滿了某些感情,亮晶晶的,也許他也被強而有力的小東西的心跳聲感動了吧。
“胎心很穩定,等會我們抽個血看看微量元素,唐氏篩查安排在下一次。”
醫生一邊開單子,一邊對蕭木葉笑著說:“傅先生對傅太太和孩子好上心,每次都陪您來產檢。”
蕭木葉微笑著看他,他很快就轉過頭去,臉上的表情被冷漠給替代。
做完產檢,上了老劉停在醫院大門口的車,傅驪山對老劉說:“我去公司,然後送她回家。”
今天周末,不過一個多星期沒去公司了,傅驪山打算去看看。
劉國辰不在,她不能讓傅驪山一個人去公司,公司裏人太多,不可能人人都打了招呼,萬一誰說漏了嘴讓傅驪山知道傅寂山早在八年前就去世的消息,那就完蛋了。
當然也不可能永遠瞞下去,但是就算是說,也是蕭木葉親口對他說,而不是從其他人的嘴裏說出來。
蕭木葉看著他:“我餓了,陪我去吃東西。”
“你不是才吃過早飯?”
“我一個人吃,三個人同時汲取營養,就等於我的消化速度是一般人的三倍,你說我現在是不是餓了?”
她伶牙俐齒,傅驪山雖然一向對女人敬而遠之,但是對於孕婦他還是采取容忍的態度。
“好。我自己打車去公司,老劉載你去吃東西。”
“一個人吃飯沒意思。”蕭木葉不依不饒。
他注視她,她注視他。
如果是玄幻電視劇的話,他們此刻的眼神交流就會像兩條巨龍一樣在天空中廝鬥,看誰能鬥的過誰。
看了她半分鍾,傅驪山居然先妥協了:“你想吃什麼?”
蕭木葉大招還沒放出來傅驪山就主動繳械投降實在是太令她驚愕了,她想了想:“傷心涼粉。”
傅驪山自然不知道傷心涼粉是個什麼東西,蕭木葉還是上大學的時候去吃過,就在距離她們學校兩條街的一個巷子裏。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姨,涼粉是她自己做的,方方正正一大塊,用刨子刨成絲,蒜泥研沫,青翠的黃瓜刨絲,綠豆芽用水淖過,再配上切成細絲的火腿肉,澆上放了白糖的醋,最後蓋上一大坨自己家磨的鮮紅的辣椒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