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酷暑,四季更迭,悟空在這五行山下受牢獄之苦,終於煎熬不住,衝著洞口大吼大叫,那洞口沒有門,隻有一道光擋在前麵,可就是這道無影無蹤的光,將悟空徹底困在這山洞裏,悟空隻要不觸碰它,那門就宛如空氣般消失在洞口。可悟空一旦觸碰到,那束光就會散發出巨大的能量來將他擊飛。
悟空這吼叫聲驚動了隔壁山坡上的妖怪,那妖怪叉著腰走過來
“喊什麼喊,街坊們不用睡覺啊”。
悟空聽到有人說話,欣喜若狂,連忙又喊又叫,將那小妖怪招來,那妖怪走近一看,也大吃一驚,連忙問
“你是猴王孫悟空?”
“正是,正是”
“想當年俺還是小妖怪的時候,曾經跟隨大王一起在天庭打架,可是後來大王失蹤後,眾妖就解散了”。
妖怪說著,仿佛想起了當年熱血沸騰的年輕時代,他眼睛中冒出精銳的光,仿佛黑夜中一盞若隱若現的光芒,那可光芒說到後麵,便熄滅了下去,蒼老的臉上充滿著心痛又不甘,這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帶給妖族的希望,在那一場劫難中湮滅在歲月長河。
“對了,大王呆在這山洞裏做什麼呢?”
“外麵太熱了,我呆在裏麵涼快涼快”
“哦,我給你采摘的果實放在洞口,你渴了便拿著吃,吃完了你盡管叫喚,俺就在這附近”
“好嘞,逍遙快活似神仙,對了,今夕是何年?”
“大唐麟德甲子年”
悟空低頭苦笑著,不再說話。原來時間一晃過去四百年了,當年一起征戰的小妖也變成了老妖,他撫摸著自己枯黃的毛發,內心的妖性突然又躁動起來。
那年長的妖怪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悟空深呼一口氣,絲絲靈氣迅速彙聚體內化作靈氣,他隻感覺到每一寸皮膚都穿來撕拉的聲音。像被萬千隻螻蟻啃食般疼痛,他怒吼著,向那洞口衝撞過去。
砰~
悟空被那股震天撼地的力量反彈回來,一股熱流湧上大腦,悟空意識逐漸變得不再清醒,他控製著急促的呼吸,咬牙切齒的衝著遠處吼道
“還要困我多久”
可即便聲音震耳欲聾傳出去,如滾雷陣陣,也無濟於事。沒人會在乎這樣一個發瘋似的咆哮聲。
又過了幾日,陸續有妖怪來看望悟空,給他摘來一些果實,原來是前麵那一位老妖怪出去到處宣揚齊天大聖孫悟空在這座橋裏修行,這其中就有曾經和悟空關係極好的妖精白兔。
“你在這裏麵幹什麼?”
“沒事,俺老孫在這山洞裏修行幾日”
“別想糊弄我,你是被如來佛困在這五行山的吧”
“是啊”
“那我走了”
“要去哪?俺老孫還以為你要陪俺說話嘞”
“我要去很遠的地方”
“有多遠”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很遠,你十個跟頭也翻不到那麼遠”
“那俺老孫可以翻十一個跟頭”
“十一個也翻不過去”
“那俺老孫就翻一整天跟頭”
“我要去的是一個人的心裏”
白兔妖精說完,孫悟空冷靜了下來,沒有四處躥動,宛如凡間廟宇裏一尊嚴肅的神像,兩人四目相對。
那白兔妖精腳步踉蹌,掩麵哭泣了起來:“謝謝你,悟空。”說完便離開了,沒有回頭。
春夏秋冬又一春,得到的、失去的都會在新的一年發芽開花,悟空被困在五行山下,早已習慣了孤獨,他會張望洞外的鬆鼠打架,也會勸誡蛇鼠結好,他會衝花草打招呼,也會向天邊的晚霞微笑,沒有人告訴他,他越來越像金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