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聲鶗鴂,又報芳菲歇。惜春更把殘紅折,雨輕風色暴,梅子青時節。永豐柳,無人盡日花飛雪。莫把幺弦撥,怨極弦能說。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夜過也,東窗未白凝殘月。--題記
幽暗處的黑影,緩緩向陳春雪走來。
也許是因為時間實在是太晚了的緣故,初秋原本微涼卻不怎麼冷的天氣,在這時幾乎都要達到了冰點。依舊在原地傻站著一動不動的陳春雪隻覺得脊背一陣陣發涼,前一會兒還能高速運轉做出好幾道數學難題的腦子好像徹底崩潰了似的一片空白,身體全然不聽使喚,眼看著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竟然連逃跑這回事兒都忘到了九霄雲外……她是膽小了點兒,可這樣毫無防備地接受一次心理曆練也確實不能說不嚇人,而且在萬分熟悉的學校樓道,誰能想到還會有鬧鬼這種新奇的玩意兒?
好吧,也許已經有人在不屑一顧地嚷嚷這不過是小case了,但請你先沉住氣,且往下看陳春雪同學接下來的反應以及種種離奇遭遇……
身影在離陳春雪約莫有7、8米的地方停下,陳春雪的身體終於如解凍般恢複了活動能力。現在,對麵的“不明物體”離她距離較遠,這讓她擁有了足夠的喘息空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眼前這位身上並沒有多重的殺氣與急迫感,看樣子不會是立刻要你命的那種,能多活一秒是一秒,分分鍾都要把握,上天既然給了時間,就是為了思考對策!
但……顯然時間已經不夠了。
上天眷顧,待到陳春雪粗略地看了一眼對方的模樣時,還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來者不高不矮,身子苗條纖細,蜷曲成優美弧線的發梢幾乎遮住了整個臉頰,但可以看出,她是一個長得蠻嬌俏可愛的女孩。唯一讓陳春雪感覺不協調的是,烏黑發梢的縫隙間,隱隱露著她的雙眸,清澈不染纖塵,卻,猩紅如血……
“春雪,我不在的日子裏,你,還好嗎?”女孩嗓音清亮,甜絲絲,脆生生的,卻哀婉淒涼。陳春雪莫名的一驚,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她的聲音,隻一句話就讓人疼到心碎,忍不住潸然淚下……
凝望著女孩漸漸褪去了猩紅色的眼眸,陳春雪忽然反應過來,在曾經的幾個月前,這樣的聲音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了,“你……你是董佑祺!我一直過得很好,可你為什麼會……”
“夠了,我不想再聽到你對著我喊這個名字!我不是她!”淚水從女孩的臉頰上滑落,她聲嘶力竭地叫著,清脆的餘音在空無一人的樓道內回蕩,格外淒厲刺耳,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她心中的悲傷,“是的,我知道你當然過得很好,所以我才好不容易找著了機會和你說這些。給你發的短信你應該已經看到了,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家就在你家邊上,那時候的你真是太風光了,甚至搶盡我的風頭了呢……幾乎算得上是不堪的家境已經夠丟人的了,我想靠自己的努力讓自己過得好一點,不可以嗎?可你還什麼都和我搶!……”
女孩正準備繼續說下去,陳春雪突然捂上耳朵叫了起來,“停!我不想聽你在這裏講故事!你說,你今天來跟我說了這麼多,究竟是要幹什麼?”她忽的想起了蔣清月昨天和她說過的話,她們小時候,都是那麼天真可愛,友誼本來也一樣可以地久天長,但是,為什麼非要鬧成這樣……
“真的,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你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雖然我記不清當初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是為什麼上初中的時候你要一直騙我,原來,你對我的好都是裝出來的啊……那時候,人緣不好的我特別孤獨,你是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我把全部的信任與友誼都給了你,而你的眼裏心裏隻有報複,看上去很關心我,實際上隻在乎我擁有的東西,隻想著有一天能接近我把一切騙到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誰有那個興趣去騙你?”女孩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我的真名不叫董佑祺,但是……如果你想這麼叫我也好。你的家人把我的家庭害得支離破碎,我的確想走近你,看看你和他們是不是都長著一樣的心。不管你信不信,起碼最初的時候我是真心希望和你交朋友的。說實話,你沒有讓我失望,你跟他那些害了人也覺得理所當然的壞人真的不一樣。今天,我隻是來告訴你,我爸爸發現了你們家的秘密,具體是什麼我不知道,總之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你現在可以去找一個證據,或許能夠幫上什麼忙……”
“你說什麼?我們家有什麼秘密?還有,之前你說我的家人害了你,究竟是什麼意思?”陳春雪心中大吃一驚,這雲裏霧裏的是在說什麼呢?怎麼越聽越是一頭霧水……她隻覺得董佑祺背叛了她,還沒從剛剛的難過裏回過神來。
另一邊,董佑祺垂下眼簾,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悄聲開口,“我知道你有好多問題要問我,但我已經說過了,我不知道。這個消息也是我從我爸爸那裏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打聽到的,來告訴你純屬顧念舊情。我一定會讓有罪的人受到應得的懲罰,可我更加不想看見清白好人被無緣無故地冤枉。我隻想聲明我一直以來都沒有騙過你,不管是過去,現在。你可能再也不會原諒我,但我清楚自己沒有做錯什麼,以後,我也會像以前一樣待你。而且,你願意的話,我還可以盡量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