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噩夜(1 / 3)

三天的休整很快就過去了,做蔽膝的紅緞的擋在麵前,清漪一身淺翠色華服,宮絛委地數尺,手執遮羞畫扇被流蘇扶著盈盈走在一地緋紅之中,玄殷的婚事習俗是“男紅女綠”,女子成婚之日紅妝綠衫,嬌豔如花,端方似玉,蔽膝蓋頭倒是可有可無,以畫扇遮羞便可,但是清漪一心堅持蒲離的婚俗仍以蔽膝掩麵。

縱然成親儀式繁瑣無比,於清漪而言都是在黑暗中被別人引導著小心行事,她聞到了龍檀香的味道——隻有國主和皇子才可以用的香料,微微停駐將纖細的手伸了出去,而那將要陪伴一生的夫君並沒有牽起自己的手,而是扯著自己的衣袖走進大堂成大禮。清漪隻好在心中暗暗猜測著這個和自己行了三大拜的毓王蘇檀到底長得什麼樣子,是否真的如聖旨上所言的品貌非凡驚才風逸?

曾經她以為天下之大能配的上掀起自己蓋頭的男子隻有王翊辰,縱使她的熱情如火一直被他委婉的冷淡處理,她也驕縱任性霸道無禮地求先帝定下了一紙婚約。一直自信著可以掌控他人的命運,現在看來一切隨天意,她甚至連自己的命運都駕馭不了。

大禮已成,清漪坐在檀木床榻邊,四周的侍女已然退去。她輕輕掀起蔽膝的一角打量著洞房牙床,床頭一對喜燭對望,蠟滴紅油,騰雲蛟龍紋逐漸在蠟油垂淚中隱去。

遐思間,一陣風襲來燭光猛烈地跳動了幾下。清漪一驚,隻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已經走到了自己麵前。此人麵如冠玉氣宇非凡,眉峰斜挑自是含情悱惻,可惜眼眸中凝著最深最深的夜色,望向清漪的視線也是淡漠的如同死物,日星隱耀,沒有一絲光澤的流動,大紅色的華服上綴著流光溢彩的珠子,金絲勾勒龍紋在燭光中熠熠生輝。清漪暗驚這種龍袍應是國主的規製才對,不過在玄殷的習俗裏,男子在大喜之日可以僭越本位采用高一級別的禮製修飾自身,以表自己胸懷大誌。蘇檀是毓王,王爺之上自然便是......如此想來倒是順理成章。

“誰讓你帶上了蔽膝?你可知這是在玄殷而不是你那蒲離錙銖之地。”男子那優雅雋秀的眉皺了起來,細細打量著清漪的五官,毫無感情的視線一寸寸地掃著,犀利如刀。

清漪被這種侵略性的眼神看得非常不自在,柳眉一挑隨手把頂在頭上的整個蔽膝掀下來,臻首道:“妾身娘家習俗如此,新婦戴蔽膝以表其端莊穩重持禮知進退,方得姻緣美滿幸福,清漪如此,隻是祈禱能與良人生死與共攜手白頭罷了,不想讓王爺見笑了。”清漪隻是在這些細節之上爭奪著自己的權利,若在這些事情上麵自己毫無主見處處被束,言聽計從,那麼當有大事關乎自己時又怎能不為魚肉任人刀俎?

毓王傲慢的笑容刺眼:“可是你現在是玄殷的人與蒲離已無瓜葛,遵蒲離的舊俗就是違玄殷之禮製。胭脂俗粉之貌,不守婦禮之行。蒲離國的公主都是這般無德無貌啊,上行下效,也難怪蒲離國君昏臣奸,國困家貧,才嫁女求和嗬。”

這就是自己要相守一生的夫君?清漪覺得窒息難忍,我元清漪雖然在蒲離被囚禁自由奪去公主的名號,但在此處終是蒲離國的公主,代表的是蒲離國的顏麵怎可忍受如此汙蔑,心血在翻湧益盛,揚起下頜輕蔑道:“妾身愚鈍不才也請毓王多包容擔待,以博大的胸襟多多展現玄殷國應有的海納百川的大度才好,也好讓他人稱玄殷夜郎自大的謠言不擊自破。”

毓王被嘲諷的麵色微紅,廣袖一揮向麵前高傲仰頭直視他的女子打去,清漪猝不及防的被扇倒在了床上,未等她回過神來,又是兩個重重的耳光打得她兩眼一黑,幾乎昏厥。從小都未曾受到如此粗暴對待的她不禁伏在床上,咬著牙不讓眼眶中屈辱的淚水流下來。

心中有一個聲音在放聲狂笑:三個月前的她還是被寵得無法無天的金枝玉葉,頤指氣使著周圍鞍前馬後的所有人,原來身世沉浮也不過如此短短幾天。蘇檀,你現在給我的羞辱,我日後定會加倍的奉還!現在的我已然不抱有期待去乞求命運最後一分憐憫和善待,再差還能怎麼樣呢?那麼,隻能靠自己從深淵裏掙紮的爬出來了。

外衣被強大的力道一把拽了下來,清漪沒有掙紮隻是靜靜看著麵前狂躁的男子,如果注定會遭遇烈焰焚身的痛苦才可以鳳舞九天,那麼鳳凰一定不會拒絕也無法拒絕命中的劫數。青絲垂落肩頭,一地珠搖花鈿。她死死的揪著綾羅被,長甲幾欲折斷,毓王恣意地欣賞著她被褻瀆時的狼狽,刻意地緩緩地解開她衣服上的每一顆扣子,追求著一種淩虐他人的快感。滿意地看著她白若凝脂的肌膚在自己指尖下顫抖,他四顧婚房後取下來一條裝飾用的聯珠鐵柳鞭,步步逼近楠木金漆婚床。

這是個瘋子,一定是個惡鬼!清漪瑟瑟發抖地朝婚床裏麵縮去,手伸入枕底欲以硬枕自衛。手旁冰涼的金屬質感讓她不禁從屈辱懼怖感中清醒了過來,為什麼自己的枕頭下會藏著一把匕首?無法估摸有何隱情,她打定主意隻要毓王欺身而上羞辱她她便抓住機會刺他個措不及防,如果毓王是用那鞭子慢慢折磨自己的話那就自刎以求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