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瞬間,他劇烈的掙紮了起來,力氣大的驚人。我心中大驚,因為我感覺自己居然沒有什麼還手之力。但是好不容易將他抓住,我怎麼可能放手?
我於是用盡了渾身力氣,不論多麼痛苦,就是死死的抱住他撒手不放。最終,他停止了掙紮,站著一動不動了。而這一瞬間,我抬起頭來朝他看去。
他低著頭,散亂的頭發遮住了臉。但是即便是這樣,我也感到了一陣熟悉。那白花花的頭發,皺褶的皮膚。我開始不自覺的搖起頭來,心中有些驚訝和震撼。
我開始努力的想看清楚他的臉,而這時候,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已經不打算躲閃了。我幹脆將他鬆開,然後伸出一隻手來,輕輕的抓開擋住他臉的頭發。這個過程,他始終沒動。
終於,我看清楚了。當他的頭發被我扒開的一刹那,他的兩隻眼睛也正死死的看著我。他的眼睛,也被皺紋給遮擋住了。那張臉,更是皺巴巴的,猶如一個老頭。唯一有區別的便是他的身體,看著跟年輕人一樣的強壯結實。
我百分之百確定,這個人就是吳仙醫。
我忽然間感到一陣空虛無力,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幾步。抬起頭來,繼續看著他,有些難以相信。
五年前,吳仙醫本來是年輕的。可是五年之前,遭遇那個王大嬸的陷害之後,他才會變老。可是我沒有想到,五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居然還是這麼一副樣子。
我搖起了頭說:“這是為什麼?”
吳仙醫站在原地,一聲不吭,許久才說:“沒有那麼多為什麼,我老了,想躲起來,不想再見人。”
我說:“你為什麼連我也不肯見?”
吳仙醫搖頭,冷笑:“我不想讓任何人見到我現在的樣子,包括你,你明白嗎?”
“所以五年前,你就假裝自己已經死掉了是嗎?然後一個人躲在這深山老林子裏安度餘生?”
吳仙醫搖頭:“你根本不懂,如果讓我這麼說著,我會比死更加的痛苦。”
我說:“那難道你在這老山之上,就不算是活著?”
吳仙醫說:“至少,沒有人知道我在這,在世人的心中,我已經死了。而且,死的時候是我年輕時的樣子。”
我忍不住大罵了起來:“你這是自欺欺人,你身為鬼醫,可是我看你現在幹脆叫烏龜算了。”
吳仙醫還是沒有多少反應,他看了看四周,搖了搖頭說:“是我在守護著這一代的安寧,我承認,我有些怯懦,但是我不後悔。”
說到這,我吳仙醫朝我看了過來:“你下山吧,往後也不要來山上找我了。我死了,你就來替我的位置,繼續守護這一帶。我不死,就不會再見你。”
吳仙醫雖然麵無表情,但是我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哀傷。顯然,他自己也非常不甘心就這樣繼續下去。
瞧見他這般模樣,我冷笑了起來:“你以為我還是五年前的時候,任你擺布?”
吳仙醫也轉過頭來,漠視著我,冷冰冰的說:“你不要逼我。”
我看著吳仙醫,一隻手往自己的背包摸去,拿出了吳仙醫留給我的那把刀。因為這一刻,我真正的感覺到了吳仙醫的身上透著一股殺氣。不是開玩笑的,是真的有股殺氣,而且十分的強烈。
他想殺了我。
我抓住了這把刀,謹慎的看著吳仙醫,搖起頭來:“你跟五年前不一樣了。”
吳仙醫冷冰冰的說:“是人都會變得,你走吧,往後不要再來。”
我也搖頭:“不急,你不肯下山,我也不管你了。這次上山,我有另外的事找你,你不說我不走。”
吳仙醫的臉刹那間又是一變,朝我看了過來。身上那股殺氣,跟著又騰了起來:“不要逼我。”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說了起來:“北山村,還有老山上的寶物,我爺爺的死,鬼醫門的滅亡,這一切的一切,你可以告訴我嗎?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在我說話的時候,吳仙醫的身體動了,他朝我慢慢的靠近,一步一步的。我每說一個字,他眼睛裏的寒氣便會濃烈幾分。
當我說完的時候,他停住了。然後指著我說:“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馬上滾。”
到這一刻,他身上的殺氣終於全部釋放了出來。完全的肆無忌憚,已經沒有絲毫的掩飾。我能感覺到,他真的會出手殺了我。
不過此刻,我並不打算後退。曾經,我也麵對過無數次的危險。每一次,都遇到非常強大的敵人。可是,我沒有退縮。因為我心中有我要追求的東西,我不能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