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走在前麵,我摟著王豔,緊隨其後,王豔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呼吸也重。
她頭回晚上來殯儀館,就碰上這麼個怪事,這樣的反應,已經很難得了,要是換做周倩,還指不定被嚇成什麼樣。
陳偉像是發現了什麼,突然停下了腳步,我向前探了探頭,聲問:“怎麼,看到什麼?”
陳偉噓了聲,:“草裏頭,好像有東西。”
借著手電筒的光,我看見草叢在微微拂動。王豔連忙轉過身子,雙手抱住了我,視線卻沒有離開那地方。
陳偉又向前挪了兩步,撿起個石塊,往草叢裏扔去,同時嘴裏發出噓噓的驅趕聲。
隻聽“嘩”地一聲,野草猛地向兩邊傾斜,隨即一張陰冷慘白的人臉,出現在草叢中央。
我們距離草叢不過三四米遠,手電筒的光線也很強,就直直地照在那張臉上,我看得十分清楚,那是張老太婆的臉,非常瘦,皮膚粗糙,布滿褶皺,最為恐怖的是她那雙眼睛,大得出奇,發出綠瑩瑩的光,根本不像人眼,而有些像貓的眼睛。
在那張幹癟蒼白的臉上,嵌著一雙格格不入的貓樣的眼睛,別是在晚上的殯儀館,即便在大白的鬧市看到,也會被驚出一身冷汗。
除了我之外,其餘兩個人都大叫起來,王豔的叫聲尤其響。
並非我膽大,沒被嚇著,在看到人臉的那一瞬間,我嚇得幾乎快靈魂出竅,我之所以沒喊出聲,是因為被王豔的那聲尖叫又嚇了回,嚇得連叫都忘了,隻顧緊緊地抱住王豔,而王豔把頭埋在我胸口,再不敢往那邊看去。
就在我們看見那張人臉並大叫的同時,那張臉飛快地縮回了草叢。
在靈堂守夜的家屬聽到動靜,跑出來看,其中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才靠近草叢,草叢裏發出兩聲貓叫,他咪咪咪咪地喚了幾聲,居然從裏麵走出一隻肥胖的花貓來。
花貓皮光毛滑,一看就知道是家養的。那中年人似乎認得那貓,他看見它,比我們還吃驚,叫起來:“哎,咪咪,真的是你啊,快來快來。”
他蹲下身,花貓向前一竄,蹦到他懷裏。他抱著貓,輕輕撫摸,嘴裏念叨:“咪咪啊,怎麼自己跑到這來了啊,是不是也舍不得奶奶啊?”
那貓像能聽懂他的話,仰頭望著他,喵喵地叫。
“王師傅,這貓,是你家的啊?”陳偉指著貓,問中年人,原來這人姓王。
老王告訴我們,這貓是他家老太太養的,也就是現在靈堂上躺著的那位,養了大概有七、八年了,和老太太感情極深,現在老太太走了,它也知道,沒想到居然自己找了過來。
“它是舍不得啊。”老王抱著貓,突然哽咽起來,旁邊幾個親屬,也抹起了眼睛。
“剛才,它的臉……”我指著蜷在老王懷裏的貓,話沒出,就被陳偉拽倒一邊。
老王奇怪地問:“它的臉?你是咪咪?”
他低頭看看,:“它的臉沒什麼啊?”
陳偉笑笑:“沒事,他是,它的臉長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