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貓氣呼呼地走進來,大家見狀,心裏便懸了起來,看來這賞錢之事,怕是要黃湯了。毛豆是個有眼力勁的,快走幾步,將桌前的長凳拉出來,伺候山貓坐下,又端起黑陶茶壺,給山貓倒了碗水。山貓看都沒看毛豆一眼,自顧端起碗來,一口氣喝了個精光,這才從懷裏掏出幾串銅錢,扔在桌子,沒好氣地說,“一個個促死的貨,拿去分了把。”
話音剛落,幾個人象惡狗搶骨頭一般便撲了上去,七手八腳地一搶,那串錢的繩子便斷了,銅錢散落了一地,能得多少,全憑個人的身手和運氣了。隻一轉眼的功夫,銅錢便被一搶而空,手快的搶了幾十枚,手慢的隻拿到十幾枚。等張衝到前麵,桌麵上就剩下幾截串錢的斷繩,如同僵死的蚯蚓,形容慘淡地看著張衝。“我的呢?”張衝似乎是自言自語地悻悻道。
沒有人理會張衝,大家心裏全窩著火呢!好容易做了樁大生意,實指望這次能翻翻身的,沒想到,最後的結果還沒有去山下那些窮棒子家裏轉一圈收獲大呢。這麼多錢不分,沒耳虎這是要留著買棺材嗎?大家心裏這麼想,可是沒有一個人敢表現出來。無論陳有也好,山貓也罷,那都是沒耳虎的鐵杆。別看陳有和山貓一肚子的不樂意,要是誰敢來上這麼一句,他倆肯定會給那不開眼的貨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銀子固然重要,但沒了命,要銀子還有什麼意思?
張衝能想到這賞銀肯定會有克扣的,隻是沒想到竟然會克扣到如此無恥的地步,比起山貓,他以前公司裏的頂頭上司,年經輕輕就已禿頂的銷售部經理,簡直就是個毫無私心雜念的廉潔高尚的人。霎時間,張衝竟然沒了主意,進不得又退不得,來來回回地在屋裏走著,心中暗道:“好尷尬啊!”
“轉,轉你娘的腿啊,”山貓這一肚子的火,總得找地方發泄出來不是,於是張衝便躺槍了,“你他娘的轉的老子頭都暈了。”山貓大罵著,跳起來,一腳便踹到了張衝的心窩上。張衝雖說以前在健身房裏也選過散打的課,但是一次也沒有實戰過,更何況遇上的是山貓這種身經百戰的悍匪。這一腳被結結實實地踢了個正著。張衝的臉當時就白了,隻覺得眼前一黑,喉間一陣發甜,“噗”地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娘的,真是個慫貨。”山貓沒想到張衝這麼不經打,當時就有點興趣索然,“把這貨給我扔得遠遠的,看著就他娘的堵得慌。”
張衝在隊裏雖說沒有什麼人緣,但也沒得罪過誰,大夥們也沒覺得他有多麼討厭,所以山貓一發話,其餘的人便一起上前,七手八腳地架起張衝,一直把他架了出去。眾人還算仗義,怕張衝再讓山貓看見,又發生什麼事端,索性將他架到院外,一直到了中心操場,才把他放下來,讓他平躺在操場邊的石凳上,先把這口氣捯上來再說。
在山寨裏,死個把嘍兵,還不如死隻雞讓大家關注。張衝隻能暫時將這口氣暫切忍下來,在這兒,別說作了,說算是不作,都隨時會死。
“你們幾個幹什麼呢,皮癢了是不是?”大夥剛喘口氣,就聽見有人高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