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之下潮濕溫潤,人跡罕至,到處雜草叢生,鬱鬱蔥蔥。在過人高的草叢裏藏個把人,是件很容易的事。好在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狗子騎在一棵樹杈上,握著手裏的長弓躍躍欲試。自從被沈老狗將祖傳的寶弓賺去以後,狗子就再也沒有機會摸過一次真正的弓箭,雖然張衝設計出了簡易的連弩,但那終究是玩具演化過來的,對於他這種專業人士,使起來總覺得味道差了些。
他現在拿的是一張真正的鐵胎弓,是特意向楊聞借的。狗子知道,真正玩弓的人,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弓箭借給別人的,但他第一眼看到楊聞背著的弓時,眼睛就直了,最後實在忍不住誘惑,便厚著臉皮開了口,本來也沒指望著楊聞能借給他,他想要是楊聞能讓他摸一摸,他也就心滿意足了。楊聞從狗子冒著綠光的眼神中,看出來這個年輕人應該是真正懂弓的,“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把自己的弓箭交給一個熱愛弓箭的神射手,楊聞覺得這也是件美事,所以當狗子開口借弓,楊聞毫不猶豫地便將弓箭送到了他的手中。
太陽終於升起來了,山穀裏立即明亮了起來。過山蛇知道自己再也藏不住了,隻能硬著頭皮從草叢中爬出來,順著小路飛快地跑起來。隻可惜他的點太背了一點,遇到了狗子這個的老林子,他這邊剛剛一露頭,那邊的狗子就發覺了。狗子飛快地吹了一聲哨子,便開始認扣搭弦,哨音未落,箭已經飛了出去,過山蛇聽到腦後一陣風聲,心知不好,正要低頭閃避,卻哪裏還來得及,啊得一聲慘叫,狗子的箭正射在他的肩膀上,箭勢來得猛,生生推著他往前搶了幾步,一腳沒踩穩,直撲到地上。
這時,大家都已經得了消息,一會功夫,便從四麵圍了上來,大河上前一腳將過山蛇踩在地上,毛豆急忙從腰間掏出繩索,抹肩頭攏二背,便將他捆了個結實。
過山蛇也是個老匪了,掃了一圈,看著張衝象是這幫人的頭目,便強忍著疼痛,換上一張笑臉,對張衝道:“這位英雄,今日若能高抬貴手,放在下一條生路,我過山蛇日後定有厚報。”張衝笑道:“可惜你已經沒有日後了,咱們還是談談眼前吧。”過山蛇聽張衝的語氣倒象是有商量的餘地,急忙道:“你若是把我交到沒耳虎的手裏,那個下作的東西能賞你多少?十兩銀子頂天了吧!但你要是放我了,我給你五百兩銀子。”
張衝上前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道:“你兩手空空得,哪來的五百兩銀子,騙我很好玩嗎?”
張衝手上用的勁不小,過山蛇隻覺得眼前金星亂閃,好大一會才緩過勁來,強忍著怒氣,道:“小哥隻道我兩手空空,難道不知道世上有一種東西叫銀票嗎?”
張衝打了個響指,笑道:“你怎麼不早說,我還真忘了銀票這件事了。”說著衝大河擺了擺頭,大河點了點頭,一把將過山蛇拉到麵前從頭到尾搜了一遍,果然從他的身上掏出一遝銀票來,粗粗一看,足有千兩之多。雖然銀票是過山蛇的命根子,但為了保命,身外之物該舍還是要舍的,於是強笑道:“銀票給你了,現在你該放我了吧。”
張衝皺了皺眉頭,道:“你有病啊,什麼就銀票給我了,這些銀票是老子自己找到的,關你鳥事?別整沒用的,要想活命,趕緊的拿出點硬東西來。”
過山蛇恨不得再自己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好好的說什麼銀票啊?他現在也明白過來,今天看來是在劫難逃了,既然橫豎都是死,倒不如幹脆爺們一點,於是便瞪著眼睛,高聲怒罵道:“小畜牲,爺爺上山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大閨女的腿肚子裏呢,跟我玩這一套,你還太嫩了點。不是要硬東西嗎,爺爺的鳥硬,盡管拿去。”說罷仰天大笑起來。
張衝靜靜地等著過山蛇笑完,道:“過大當家的說了,他的鳥硬,要我們拿,我們怎麼也得給他這個麵子啊。毛豆,別楞著了,麻溜的動手吧。”毛豆應了一聲,一抬腿從綁腿一側掏出匕首來,怪笑著來到過山蛇的麵前。這下過山蛇可真傻眼了,瘋狂地扭著身子,大叫起來,“你們要幹什麼?”
“你這個人真是奇怪,明明是你安排我們做的,現在倒要來問我們。”毛豆一把拽住過山蛇的腰帶,就要往下扯。張衝突然喝道:“停!”過山蛇的汗都下來了,這幫孫子真是土匪中的土匪啊,過山蛇第一次感到土匪是如此的可惡,他暗暗地禱告上蒼,如果今天能順利脫身,他保證絕對不當土匪了,土匪真的是太沒有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