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勃然大怒,騰地站起身來,怒道:“究竟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我義父?”老魏頭見張衝火起,嘴角一抽,似乎是想笑,但轉瞬間便把這笑意不動聲色地壓了下去,慢慢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張衝朝著老魏頭抱了抱拳頭,道:“那我就告辭了!”說完抓起背包,甩在了肩上,就要往外走。老魏頭急忙上前,攔住張衝道:“張隊長要哪裏去?”張衝道:“我現在便要上山。”老魏頭道:“眼看這天就黑了,山路難行,又有虎狼出沒,明日再上山也不遲。”張衝呼呼地喘著粗氣,道:“我一刻也等不得了。”老魏頭笑了起來,道:“張隊長倒真是個急脾氣。你且不要著急,聽我把話說完。你那義父是受了傷不假,但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張衝一臉得不相信,道:“我不聽,你莫要哄我。”老魏頭笑道:“我騙你作甚,昨日那灶上的小杜過來,是他親口告訴我的,難道還有假?”張衝問:“你說是可是杜平?”老魏笑道:“灶上隻有一個姓杜的,不是他又是哪個?”張衝這才放下心來,道:“你細細告訴我,那杜平究竟是如何說的?”
老魏頭笑了笑,道:“昨日他來,要了好大塊牛肉,我便多了句嘴,問他要這麼多牛肉做什麼?他說,這幾日聽師父老人家總說口淡的很,要買些回去鹵了孝敬師父。我便罵他胡鬧,這人骨折了吃不得太多的葷腥。小杜便笑了起來,說師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又道山上的郎中也說了,要多吃些硬東西補一補才好呢。所以,我才知道你義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張衝點了點頭,剛剛坐了下,卻又站了起來,恨道:“難道好了,就能放過凶手?不行,我還是要去上山找二當家的理論。”老魏頭哭笑不得地攔住張衝道:“便是要報仇,也要睡好了,吃飽了,攢足了精神才行得。”好說歹說,將張衝送到後麵的上房裏住下。
老魏頭出了門,張衝差點忍不住要大笑起來,心道:“趙二啊,你死不死!”這魏老頭顯然是沒耳虎的鐵杆,與自己初次見麵,便裝著不經意的道出此事,狠狠地陰了趙二一把。但凡他還能有一絲血性,就必然會與趙二死磕。若不是自己心中早有主意,那趙二要想私下攏於他,隻怕就是緣木求魚了。張衝想到此處,更覺得自己上山又有了幾分把握,心情不覺大好起來。
正在這時,卻聽外麵有人敲門,張衝便問了一句:“外麵是誰?”外麵的人道:“我是夥計丁四,掌櫃的命小的來給張隊長送茶。”張衝道:“你進來吧。”
門一響,張衝見卻是剛才被他打了一巴掌的那個小嘍羅,手裏拎著一把銅壺走了進來。丁四給張衝行了一禮,手腳麻利地衝好了茶,正要退出去,張衝便叫住他道:“小四兒,你且慢走,與我取筆墨來。”
丁四應聲出去,不一會便拿了一管兒狼毫筆,一塊小硯台,一段小小的墨塊,並幾張草紙,用一個木盤托了,送了進來,在桌上一一擺放好了,又取了清水倒進硯裏,將墨小心地研好,這才站到一邊,小心地問道:“張隊長還有什麼吩咐?”
張衝道:“你且等一等。”來到桌前,拿起毛筆,在紙上列了個單子,遞給小四道:“你這邊熟頭,對照著單子與我把東西準備齊了。”說著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扔給丁四道:“若是不夠,再來對我說。”
丁四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心中暗喜,這麼一大塊銀子,便是買一車的東西都夠了,自己少不得也能從中抹些油水,急忙應了,轉身自去外麵采購去了。
事情有些超出了張衝的預料,看來秋演之事,自己已經引起了沒耳虎的注意,或許他已經早就有所表示了,這些人才會對自己如此的殷勤,原來他想的直接去與趙二接洽,看來要重新計劃一下了,便合衣躺在床上,細細的想了起來。
屋子裏剛剛有些見黑,丁四便把東西買了回來,進來向他回報,道:“東西全都按單子上的備齊了,魏掌櫃的怕有什麼閃失,命我全放到庫房裏,張隊長要不要下去清點一下。”
張衝擺了擺手,道:“不用那麼麻煩。”丁四又從懷裏將剩下的銀子掏出來,道:“一共用了三兩五錢銀子,這是餘下的還有三錢二分,請張隊長收了。”張衝笑道:“你忙了一下午,跑前跑後的,這點碎銀子,就留給你買糖吃吧。”
丁四樂得直咧嘴,急忙將銀子收起來,笑著連給張衝鞠了幾個躬,道:“多謝張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