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擬定合夥經營的文書,尚誠真是費了一番腦子,好在張衝交待的還算細致,差不多用了一個時辰,終於將草稿擬好了,又斟酌推敲了幾遍,覺得沒有什麼問題,這才工工整整地謄抄了,送到張衝麵前。
張衝細細看了一遍,拿起筆略略改動了幾處,抬起頭來笑道:“不錯,若不是我提前知道你的來曆,怎麼也不會想到寫文書的人竟然是行伍出身。隻這幾處,交待的有些模糊,你再琢磨一下。”
尚誠拿過文書,按張衝的意思改好了,又重新抄了一遍,再拿過來給張衝看。張衝翻了翻,道:“不錯,就這樣,一式兩份,明天去和董店東簽了。”心裏卻想,幾頁文書,反來複去謄抄就要費許多的功夫,時間全都花在這些毫無意義機械重複的事情上了,這事得和老三說說,讓他把活字印刷搞一搞。
尚誠那邊忙得頭都沒空抬一下,張衝卻閑得有些無聊,見毛豆和大河站在廊下,正在為雞生蛋蛋生雞之類的問題抬杠,便走過去,叫了一聲,“你們倆有磨牙的功夫,去把東耳房收拾出來,以後就讓老尚在那邊處理消息,東廂房靠耳房的地方加一個哨,要確保耳房的絕對安全。”
東耳房空著,毛豆和大河進去掃了掃地,又找了桌椅往裏麵搬,張衝便跟了過去,四下打量了一下,道:“還得再加幾個櫥子,椅子留一把,其餘的換成一張條凳吧,以後這裏機密的東西太多,議事還是要在別的地方。”
尚誠將文書全部謄寫好了,拿著找到耳房,要交給張衝。張衝便擺手道:“這樣的事,以後就不要再找我了,你最後把了關,直接辦就行了。來,來,你也看看,以後你就在這間房裏辦事,要添置些什麼,或者有什麼要求就提。”尚誠笑了笑,道:“我是沒什麼要求的,隻要把腦子帶過來,其他的不重要。”
張衝拍了拍尚誠的肩頭,回頭看著毛豆和大河,道:“看看,都學著點,這才是真幹事的。”又道:“你以後還要留意鎮子上的事,千萬別燈下黑,不出事還好,一出事可就是大的。”
尚誠點頭應道:“這個利害我曉得,以後定會留心的。”
張衝突然想起來,道:“對了,你要特別留意鄧家。”毛豆在一邊聽了,便笑了起來,道:“我知道,我知道,鄧家有個小姐很漂亮。”
張衝皺了皺眉頭,笑罵道:“你這個腦子裏麵都裝了些什麼?你還好意思說你知道,你知道什麼?”便不再搭理毛豆,回過頭來繼續對尚誠道:“鄧家最近的行為很反常,我懷疑他們會有大動作。”
“大動作,不會吧?”毛豆有些不以為然地道:“這窮山僻壤的,我就不信他們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這個你就不懂了。”張衝正色道:“鄧家這次可早下了血本的,我估計可能是有大生意要做。”
“大生意?”毛豆忍不住笑了起來,不屑得道:“就他們鄧家,砸鍋賣鐵也沒一千兩的底子,盡著他們做,生意能有多大?”
“跟了我這麼久,做生意你還是個外行啊。”張衝歎了一口氣,又忍不住笑起來,“你還是當斥侯合適,這麼會的功夫,就把鄧家查了個底掉。今天正好沒事,我就再教你一招。這做生意,並不是本錢越大,掙的越多。這跟打仗是一個道理,兩軍對壘,不是誰人數多誰就能贏。人多當然是優勢,但幾百人踹翻上萬人盤踞的大營的事不少見吧?關鍵還是一個巧字在裏麵,四兩撥千金。我們現在假設鄧家隻有八百兩的本錢,但他們的做的生意可以獲十倍的利,結果是多少?八千兩。若是百倍的利呢?那就是八萬兩,八萬兩不少了吧!”
毛豆咂舌道:“老大不是隨便說說吧,八百換八萬,這也太離譜了吧?什麼生意能有這麼大的利錢,莫非他們找到了金礦?”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也不用天天惦記著他們了。不過找到金礦是不可能的,他們現在做的與這個不沾邊。如果我的判斷沒錯,應該還是倒賣貨物,但又有什麼東西能這麼值錢呢?”
“反正我是想不出來。”毛豆歎了口氣,道:“要真是這樣,咱們可得盯死了,那怕撕下一塊肉來,也少不了幾萬兩的進帳。”
董店東簽得很痛快,連文書都沒有細看,便迫不急待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按上了手印,生怕一耽誤,張衝再反了悔,讓尚誠把文書收了回去。
張衝則一直都沒有出院子,等他和尚誠把加密的事情以及保密的守則確定好,案頭的消息就已經成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