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倆人同在一個屋簷下,就算不去刻意關心,一些事情還是會進入視線。
最先讓我不能視而不見的,是一個電話。
那電話她要麼不接,要接就一定要躲到一邊。時間少則十分鍾,多則個把小時,接完電話後有時歡喜,有時憂愁,有時似乎還動肝火。
可見那個給她電話的人,不是一般朋友。
一次接完電話,見她情緒非常低落,就忍不住問是誰打的。
她沒有正麵回答,沒好氣地說有點累了,不想說話。一斜身癱倒在沙發裏,雙腳搭在茶幾上,眼睛盯著天花板發呆。
我沒有繼續追問,起身給她倒了杯水。然後到沙發上抱著電腦看籃球比賽。
過了一會她可能覺得不回答也不好,就說是項目上的事。
我哦了一下,知道她也沒說實話,敷衍道工作上的事,盡到責任就好。
之所以一聽就知道她是在說假話,因她的工作情況,基本上我也都知道。她是非洲項目部一個工程的技術負責人,那邊的局勢不太穩定,項目出完圖後處於擱置狀態,項目部的人差不多都撤回來了,不可能為工作上的事動怒的。
她在專心想著自己的事,對我的敷衍沒察覺。
點了點頭,喝了口水,就閉上了眼睛作休息狀。
我則不由自主地尋思,讓她動氣的電話是何來由。不是想要探知她的秘密,隻是不希望她被什麼事弄得這麼煩惱。如果需要的話,願意而且也有義務挺身而出,幫她解決麻煩。
但這事不是相互敷衍一下就過去了。過了幾天,因應酬回去得稍微晚了點,一開門就聽見她在臥室裏大聲說話,近了發現是在電話上跟人吵架,情緒十分激動。我敲了敲臥室的門,她回過頭來見我站在門口,稍微顯得有點驚慌,匆忙掛了電話。
因她情緒激動,就問是什麼情況。她依然說是項目上的事。我知道她又在撒謊,想我尊重你的秘密不錯,但那得是秘密才行。如今那電話已算不得是什麼秘密了,也在我這造成了困擾,不問清楚什麼情況,於她於我都不是負責任的做法。
便笑了笑,問她真的是工作上的事麼。
“真是啊,項目上遇到了麻煩。”
“你們那項目,不是一直處在停滯狀態嗎。”
她聽出了我的話外之音,陡然就變了臉色,用一種極為正式的口吻說:“咱倆當初的約法三章,你是不是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時刻牢記在心。你要是不願意說,我可以繼續沉默。隻是最近電話頻繁,感覺你遇到了麻煩。如果真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我有義務站出來的。”
“不用了,有什麼克服不了的困難,你也幫不上忙。”
她可能隻是無心之言,可能我的確幫不上忙。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覺得這話帶著些蔑視的成分。用謊話來遮掩也就罷了,還語中帶刺說我幫不上忙,刺激到了男人敏感的自尊。
我苦笑了一下,表達了些許不滿:“你不說沒有關係,但別認為我幫不上忙呀。”
說完就轉過身準備去客廳坐一會。她打電話的餘怒未消,見我不大客氣,就在身後來勁了,帶著些警告的口吻說:“你能幫什麼忙啊。咱倆要想有以後,就別老是問這問那的。”
聽了這話我不高興了。一則沒有老是問這問那,再則拿以後來威脅,聽著有些刺耳。
便轉過身對她說了句重話:“你心情不好我知道,但說話要注意分寸。我接受你保留秘密,但不接受謊言和欺騙。”
紫衣沒料到我突然會這麼說話,一時間倒有點不知所措。就算平日裏伶牙俐齒,這會也不強詞奪理了。見她愣在那沒有言語,我扭頭到沙發上坐下了,打開茶幾上的電腦,準備給晚上一起吃飯的客人發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