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六十六(1 / 2)

光陰荏苒,冬去春來,日曆已經翻到了5月。

5月的北京城,到處花團錦簇,樹木草地都換了新裝,顯出欣欣向榮的氣象。

姑娘們迫不及待露出大腿,小夥子們也都煥發容光,張開懷抱打算釀造生活的美酒。大街上車水馬龍,小道上行人匆匆,滿眼喧嘩,一片繁忙。

借著集團的影響力,我當上了北京市青聯執委。上麵分了名額,按慣例本來是要推集團團委書記,因他被派到了新疆掛職,張南山居中一協調,便落到了我的頭上。

新一屆執委集體站到主席台上亮相時,鮮花簇擁,掌聲雷動,聚光燈閃耀,攝像聲起伏。人生得意須盡歡,置身如此環境,我卻感到內心無比孤寂。

就像從某個遙遠的年代穿越而來,周遭的一切都那麼陌生。

精神的分裂已經到了極限。身上貼了這些標簽,就像穿上了戲服,隻好演著跟戲服一致的角色。白天是正能量的代表,晚上是負能量的化身。人前是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才俊,人後是心理無比陰暗的跳梁小醜。

擁有好的工作,擁有社會地位,人們就以為你擁有了幸福。可隻有自己才知道,生活離著幸福有著千裏萬裏的距離。

內心深藏的那份牽掛,愈加的濃烈起來。

我強烈地想要見見紫衣,渴望知道關於她的一切。之所以變成這麼一副樣子,全是拜她所賜。本該擁有的幸福,被她全部奪走。不該成為我的標簽,都因她而貼上。

一個本來滿懷理想的追夢少年,一生就這樣被毀了。如果她過得比我好,上天實在不公道。

但像她這樣一個精神強大的人,沒有任何可能會比我的狀況糟糕。沒準已經結婚,甚至有了身孕,每天挺著大肚子,憧憬著初為人母的幸福生活。一想到她為人妻為人母,心頭就像有千萬隻螞蟻在爬。

了解紫衣近況的念頭持續膨脹,不斷衝擊意念的防線,叫人難得清靜。

對於這個女人,已經說不清楚是個什麼感覺。深深愛過,深深恨過,以為時間能把一切帶走,卻偏帶不走一點她留下的痕跡。

自從摔折了腿,近半年裏,紫衣再沒有更新微博了。之前跟她互動頻繁的那個男的微博裏,也找不到一點關於她的蛛絲螞跡。

所有的聯係方式都已中斷,隻得向王小丫求助了。

跟天宇的分手,讓小丫很有意見,認為那不可理喻。後來又因忙於小店的事,之間的聯係愈加的少了,一晃也有好幾個月時間沒有見麵。她已經訂婚了,國慶就將舉辦婚禮。

她跟未婚夫的愛情,說出來也算傳奇。她未婚夫跟我們同級,大一那年便對她一見鍾情,然後苦苦追求,鍥而不舍,一片赤誠。隻是小丫對他不感冒,甚至把他的追求當成一種負擔,常跟我們流露出不耐煩。他癡心不改,本來的專業是物理,算得研究方麵的天才,本科時就在一些重要學術期刊發表了高質量的論文,本有機會去美國公費深造,卻因小丫毅然考到北大光華管理學院學了金融。畢業後到一家跨國投行上班,工作十分拚命,幹得十分出色,很快從窮**絲變成高富帥。對小丫始終如一,不管小丫如何虐他,都是無怨無悔,到如今終於修成正果,讓我這旁觀者感到不勝唏噓。

我們一起進了晚餐。小丫讓我趕緊找女朋友,不能再拖了,過了年就三十的人,再不抓點緊,三十歲結婚的人生目標就要破滅。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還記得這事,自己卻快忘了。以現在的條件,找個女孩結婚沒那麼難了,但不愛別人卻選擇走到一起,難免又是天宇故事的重演,那是在故意製造人間的悲劇,所以對結婚的事沒有了任何興趣。

寒暄一陣之後,我便進入正題,問王小丫有沒有見過紫衣。

“還沒有忘記呢?”小丫一臉的不屑。

“這輩子忘不了了。”

“受不了你們這些人。在一起的時候不好好珍惜,過後了才放不下。”

“見沒見過?”

“沒有啊。好像是因健康不佳,幾個月前就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