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二十壇酒全部裝在泡沫箱裏,外麵罩著紙殼箱擺了一地。
林晌一箱箱搬上車,用麻繩全部牢牢捆綁住,又挨個檢查一遍,這才放心的繞到駕駛室。
送酒的是個大嬸,長得又黑又瘦,收酒錢時,直接從冊子裏撕了張白頁,包了二百元錢塞給林晌:“替我給他們家捎過去。”
林晌答應一聲,把白包仔細放進口袋裏,對著大嬸擺手:“回見!”
大嬸點點頭,轉身走了。
林晌係好安全帶,一邊啟動車子,一邊道:“去世的是沈大爺,村裏的老獵戶,兒子去城裏務工了,一直沒聯係上。”
林桐桐問:“剛才那位大嬸以前也住村裏?”
林晌握著方向盤:“那倒不是,沈大爺以前經常過來鎮上賣野物,她們家鋪子收這些。”
“哦。”
車子很快出了鎮,進入群山中。
這裏的山很高,也很深,山坡上就有住家。
林桐桐順著車窗往外看,那些木質的農家在陽光下也顯出別樣的情調來。
“他們也是村裏的人?”林桐桐問。
“嗯,從這兒往西一直過了山頭,全是歸鄉村範圍。”
林晌在山路裏開得很慢,繞過一個彎,又碰見一個彎。
時值正午,太陽跟下火似的,烤的車壁滾燙。
林晌放下前排兩扇擋光板,空調開的足足的,扭頭看了林桐桐一眼。
“那個。。。。。。”
林桐桐正靠在椅背上,欣賞著窗外美麗的山景,聞言轉過頭。
林晌:“你爸上午那會兒給我打電話了。”
林桐桐沒吭聲。
林晌長歎一口氣,轉回頭去,欲言又止。
林桐桐抿抿嘴:“他罵你了?”
“。。。。。。”林晌一曬:“那倒不至於,就是囑咐我好好照顧你。”
這話就不是她爸能得出來的。
林桐桐啞然失笑:“是麼。”
林晌轉過頭接著開車,林桐桐不話,想了一會,他重新開口。
“其實,你爸挺關心你的。”
“嗯。”
“他這人看著特凶,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死強死強的,跟你爺爺特像。”
林桐桐看著老叔,從她這個角度,能看見老叔的側臉,或許是因為少數民族的原因,老叔不僅膚色黑,臉上的輪廓跟漢人也不太相同,起伏更為明顯一些。
“我知道。”
林晌正兒八經道:“我跟你,對付你爸這種人,不能強攻,得智取。”
林桐桐想到她爸那張永遠緊繃的帥臉,略微垂下眼瞼。
她跟她爸之間的問題,屬於不可調和的那一類,性格隻是一方麵,最主要的矛盾在於她爸壓根就沒盡過半點當父親的責任。
這些事情,她自己心裏頭明白就行了,犯不著跟別人訴苦。
林晌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轉過頭,在心裏歎了口氣。
林桐桐長得漂亮,模樣看上去很溫順乖巧,但他能感覺到,隻要提起她爸,這孩子渾身立馬躥起一層的尖刺兒,雖然刺兒都挺低調。
林晌有自知之明,他雖然是長輩,但也沒權利插手人家父女之間的事情,何況他哥什麼性子他比誰都清楚,林桐桐也不容易,這孩子怪讓人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