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坪。
狂沙不再肆掠。火熱的六月,沙地上蒸騰著陣陣的熱氣,放眼望去就好像隔著毛玻璃,隻能隱隱約約看見中央沙丘上有四道人影停駐不動。
突然,這四道人影開始亂竄,隨後又傳出了金鐵交擊的錚錚聲響,時不時眼前又被刀劍反射的陽光刺到眼睛。
萬教先覺內心焦急萬分,明明狂沙坪當中進行著慘烈的廝殺,怎奈自己卻看不清楚。
高手間的決鬥,每次一短暫的交鋒,都可能出手了六七招不止,因此決出天下第一刀劍約定的三十招很快就結束了。四道人影離開決鬥場地,毫無傷亡。
素還真上前道:“嗯,劍藏玄與宇文天、少爺刀與帝王刀,無人死傷、打成平手。所以他們四個人同時登上天下第一刀、天下第一劍,風雲錄與文武貫之賭也不分上下……”
此時一個狂傲自負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稍等一下,稍等一下,都給我取消掉!”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眉目如畫的俊俏少年在兩名舞妓的簇擁下緩緩而來,他二十出頭的年紀,身披白色鬥篷,頭戴打鳥帽,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宛如白龍魚服的貴公子,隻是片刻不離手的長杆煙鬥讓這份出塵之姿多了幾分的紈絝之氣。
素還真問道:“哦,朋友,你有什麼問題呢?”
少年人嘖嘖感歎道:“我隻是覺得懷疑,名人榜上的人,真的是天下第一嗎?”
“難道你否認嗎?”
“我當然否認,因為榜上沒我的名字,並且我認為你素還真不夠資格寫風雲錄啦……”少年人又側身指著談無欲道,“你也一樣,不夠資格寫文武貫。因為當今的刀王站在這裏,你們都認不出,風雲錄與文武貫有什麼可信度可言呢?”
帝王刀皺眉道:“朋友,你說話未免太誇口。”
“哎呀,做人要有真材實料,憑一張嘴沒用。”
素還真緩緩道:“其實你想當天下第一刀並不困難,隻要你能夠打敗帝王刀與少爺刀。”
“哈哈哈,這沒什麼困難,隻是嘛……”少年人用煙鬥敲了敲腦殼,躊躇道,“如果我打敗帝王刀,那必須與少爺刀再比一次,如果我先打敗少爺刀,那必須與帝王刀再比一次,哎呀,真麻煩,我看還是兩個人一起來較省事。”
男少爺刀橫眉冷對道:“以多為勝非君子作風。”
“哎呀,別來這套了,什麼年代,你沒機會做人了。”
素還真道:“這位朋友,既然你這麼有自信,那就準你以一敵二。”
“哈哈,怨歎燒酒喝不醉啦……”少年人雙手一拍,兩名舞妓持著白羽扇上前翩翩起舞。
“這是何意呢?”
“這是我的專屬舞妓,殺人是一種藝術,如果能夠融入歌舞之中,那豈不是更加美妙。”
帝王刀冷哼一聲,“好,就讓你含笑歸土,注意來!”
“喝!”少年人催動氣功,頓時白色鬥篷被勁氣吹動得高高揚起,露出了背後彎刀亮銀色的刀尖。
帝王刀、少爺刀齊頭並進,雙刀齊至,一上一下封住了少年人所有的退路。三道身影交錯而過,時間像是定格在了這一刻,少年人長吸一口煙,暢快道:“哈哈,茫,真茫啊……”自始至終眾人都沒有看見他如何出刀。
同一時間,帝王刀和少爺刀在奔行中突然咽喉處噴出一團血霧,甚至都未來得及哀嚎一聲,就已倒地而亡。
萬教嘩然,怔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
“好厲害啊,已經結束了,一眨眼就結束了,我都沒看清楚他用的是什麼招式!”
“交手的瞬間被那兩個舞妓用扇子遮住,失去精彩的一幕,真可惜。”
素還真玉雕般的麵孔上難得露出嚴肅的神色,“朋友確實有來曆。”
“普通、普通啦,現在我是不是有資格做這天下第一刀呢?”
“朋友如何稱呼呢?”
“這嘛,你就稱呼我,少爺刀金少爺好了。”
素還真運起內氣向眾人傳音道:“諸位見證人,我素還真在此宣布,新的天下第一刀就是少爺刀金少爺,如果有人不服可以當場向他挑戰。”
萬教先覺默然,無人敢應答。
“恭喜你,你已經擁有天下第一刀的名銜。”
“我也恭喜你,你得到一顆天下至毒的毒丹,我是少爺刀不是帝王刀,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會照約定而行。”
眾人跟隨素還真的腳步,來到公開亭。素還真縱身飛上簷角,摘下裝著毒丹的葫蘆,毫不猶豫一口吞下毒丹。
“啊!”素還真麵容抽搐,雙眉緊鎖,手中的金葉掉落了數片。
談無欲皺眉道:“素還真,你手上的金葉若是落盡……”
“我就會沒命。天下第一毒的毒丹,使我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功力,如果這時候你想殺我,那是輕而易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