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見習小陶戰戰兢兢地回過神來,大概還在回味剛才被推倒的一幕,以至於送水時險些打翻了茶壺。
“怎麼回事?”一邊理著頭緒,一邊注視這兩人的舉動,靈敏的我瞬間洞悉出不尋常,“我怎麼不在醫院?這兒應該是給犯人住的病床才對。小陶,你現在慌慌張張,亂七八糟的!還有你,張偉,從開頭到現在臉繃得跟鐵皮一樣。老實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迅速坐起身,掃視著四周的環境,一把甩開了預備伸手扶我的張偉。
“是這樣的,尹老師,我也就不支吾了,現在您是一級殺人犯,是署裏重點監護對象,黃署長吩咐我們24小時監控,待您醒來後問訊,還有一點,”張偉挺了挺胸,筆挺地站在我麵前,朝我敬了禮,“我們將行使職權,不準您踏出房門半步!”
窗外的天空剛泛起魚肚,黎明時分還靜得出奇,連一絲風也不敢刮。與此同時,我正前方的掛鍾,時針正好指向五點整的地方,隻剩秒針還在滋滋作響,兩位年輕警員不同節奏的呼吸正清晰地傳入我的耳廓:張偉的慷鏘有力,小陶則斷斷續續,起伏不定。我需要奮力壓抑自己躁動的情感才不至於打破平靜,且不談我根本一點兒也記不起事情的經過,連被害人是誰也無從談起,更有甚者,不論在我昏迷時和醒來後,腦袋上皆滿滿當當顯示著“受害者”三個字,難道這幫蠢驢看不見嗎?
“我們抵達現場的時候,死者臥於床上,腹部深中一刀,已經斷氣。而您,尹老師,正手握凶刀躺在死者床下,頭部受到衝擊,附近散落有大量花瓶碎片,碎片上有血漬。經過查證,花瓶碎片上的血漬是屬於尹老師您的,而碎片上的指紋屬於死者。另外,在殺死死者的凶刀上麵隻發現了您的指紋。”張偉說著便掏出記事本翻看起來。
“尹,尹警官,我……我們現在有……有幾個問題想要問您。”小陶把水遞到我嘴邊,這樣近距離觀察這位新來的女警,我還是第一次,如果不是被卷入這種莫名其妙狀況,我還真想為她那標致的瓜子臉點個“讚”。
“你們問吧……”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伸手找張偉要了一根香煙,自顧自地吞雲吐霧起來。
其實無論他們怎麼問,我的答案都隻有一個——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什麼時候發生的,我一無所知,甚至連死者是誰我也說不上來,這樣就指控我為殺人凶手?簡直荒唐。
“說說案發的經過吧!”張偉哪壺不開提哪壺,開始有些咄咄逼人地問道。
我迎著他蜇人的雙目望了回去,絲毫沒有回避的意思,還朝他正麵吐了口煙霧,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場麵有些尷尬,張偉的臉孔瞬間變得扭曲起來。這時,小陶連忙攔在張偉麵前,將他推離開來,打起了圓場:“可能尹警官剛醒,身體還沒恢複,還是等他多休息一會兒再問吧。”
“雖然你是我的老師,但法不容情,而你也是執法者,所以請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帶著種種不悅,我努力回憶著,腦中就像被某種屏障隔離了一般,明明有些若隱若現的東西存在,就是觸摸不到,這時,牆上的掛鍾開始“滴滴”報時了。我順勢指向牆上的掛鍾,“五點,那時也正好這個時候,鍾聲連續響了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