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殺人犯(1 / 2)

我的消極回應被張偉認定為“極度不配合”。兩天後,我就被轉移到拘留室中一個密不透風的小房間裏。小房間約摸十來平米,一張帶台燈的小桌,一把椅子,一張單人板床。在裏麵分不清白天黑夜,也看不見幾時幾分。

我幾乎無時無刻都躺著,試圖回憶出事當晚的種種,全然忘了這發黴的被褥和散發著蟑螂味的枕套。大概是出於對我這名警官的尊重,這裏早餐少不了牛奶,中餐晚餐少不了豬肉,還時不時會有人往門縫裏塞上煙和報紙。總體來說,我比普通囚犯過得好。細細一想,過去我是怎麼對那些殺人犯的,不是拳打腳踢就是禁食禁廁,再狠的家夥都被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所以我這個“武都死神”的稱號不是白來的。

盡管名義上是我徒弟,張偉對待我卻尤為苛刻,他似乎已完全繼承了我的“優良作風”。從早餐到晚餐之間,他總共審了我十八次,每次都拿台燈照眼珠,用槍托抵鼻梁,威逼利誘,無所不作,仿佛我真是殺人犯一樣,全然不顧師徒之情,也不知這該讓我高興還是生氣。不幸中之萬幸,每每至此,總會有個美麗的見習生前來勸阻,那就是小陶。她算得上是警署裏最心慈的一個,我總覺得她不應當刑警,像她這般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小姑娘應該去讀護士學校。

趁張偉不在的時候,小陶也會好聲好氣地與我交談。從小陶那裏,我得知了一些奇怪的線索,在我昏迷期間,醫生從我胃部提取了類似迷幻藥的成分,不過又不太像,另外我還有輕微的酒精中毒,說明之前有大量飲酒,在現場也找到了沾有我唾液的酒杯和一瓶沒喝光的名貴紅酒。對於遍布我指紋的殺人現場,警方已鑒定為密室,也就是說除非那房子裏有鬼,否則是不可能出現第二個犯罪嫌疑人的。但是我卻沒有一絲印象,且不論我為什麼要頭腦發熱跑去殺人,為何我要發神經去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家中嗑藥喝酒?

“我再問一遍,這個女人跟你到底什麼關係?”張偉拍著桌上那死者的照片,拿台燈徑直照向我的眼睛,弄得我頭昏腦脹。小陶則坐在一旁默默地記錄,滿臉都寫著擔憂。

“這是你第二十遍問我了,我第二十遍告訴你,我不知道!”我內心越來越焦躁,張偉的急於求成和反複盤問,帶來的隻是負麵效用,對整件案子非但沒起到正麵推動作用,反倒加深了矛盾。此時縱然我真了解事實,也不願告之了,照這樣下去,我內心憤怒的全麵爆發隻是時間問題。

“你與死者生前縱欲,事後因某種原因發生分歧,死者趁你不注意,拿花瓶砸你,情急之下,你拿刀刺向死者,不想一刀紮中腹部要害,致使死者因失血過多而死。緊接著你也昏睡過去,直到警察到場,為逃脫罪嫌,你開始佯裝失憶,想以精神失常而瞞混過去……”

“夠了,再給我胡謅小心我不客氣!死者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縱哪門子欲?請你小子說話負點責任!”我兩隻手捏著拳頭,恨不得立馬往這傻小子腦袋上掄一拳。

“現場到處都是關於你的證據,連床上都有,你還想抵賴到什麼時候?”他將一包證物使勁拍向了桌麵,震得整間屋子為之一顫,“法醫的鑒定結果出來了,上麵沾有你和死者的體液!”

一件用過的安全套被塑膠袋穩穩地裝著,在台燈的照射下,還閃著晶光。盯著它看的時候,我清晰地感到自己的雙臉為之色變,一股莫名的羞恥心燃燒起來,脹得我滿臉通紅,一直都以正人君子自稱的我,怎會做出如此無恥下流之事?這不僅是誹謗,更是惡意侮辱!頓時我的腦袋像爆炸了一般生疼,實在無法遏製自己掀桌子的衝動,我掄起雙臂,不費吹灰之力就托起了方桌,當著張偉和小陶的麵將之砸向牆角,“轟”的一聲摔了個七零八落,驚得二人連連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