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同事聚成一堆,皆端著武器,卻隻能眼巴巴地望著我們一步一步移動,沒人敢上前阻止,麵對人滿為患的過道,我一會兒朝前,一會兒向後,拿槍令他們散開。就在我本人的辦公室門前,黃署長背著雙手,一語不發,靜靜地望著我往門外走去。而執著的張偉寸步不離地跟在後麵,不留任何空隙,似乎正在尋求一個破綻,一個可以給他立功的破綻。
我朝張偉的腳尖開了一槍,驚得他往後大跳幾步。“我警告你,張偉,再前進一步我就不客氣!”此等威嚴感是他所不具備的,故而這之後,他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出了大門,我帶小陶快步走進車庫,登上了一輛警車。
“完了,居然成了共犯,我連戀愛都還沒談過。怎麼會這樣,爸媽要罵死我的……”警車在大路上狂飆的時候,小陶坐在副駕駛上哇哇大哭起來。
“過了前方的拐角我就把你放下來,回到警署,他們知道你鬥不過我,應該不會為難你!”我這個人光明磊落,絕不會把無關人士牽扯進來,特別是這種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而對象又隻是一名剛畢業的小姑娘,等過幾年,她大概就可以成為我們武都的警花了。
我說到做到,在拐角處停了車,小陶猶猶豫豫,剛邁出一隻腳又縮了回來。
“尹警官,我……我願意跟您一起走!”
她到底在說什麼?我一時間沒弄明白,但情況緊急,不能由著她來,既然車門都打開了,又怎能再把她拉進火坑。
“快下車,警車已經追來了!你想讓我被抓住嗎?”我厲聲說道。
小陶驚慌地下了車,我手握著方向盤,瞥了一眼她戰戰兢兢的臉色,明明害怕得不得了,還說那種傻話,現在的小姑娘都在想些什麼?
警方自然不會就此罷手,不到幾秒鍾時間,我就從後視鏡發現了一大批追兵,粗略數了下,至少有八輛,帶頭那個自然是張偉的座駕。一時間,警笛四起,如城市裏破曉的雞鳴,打破了這個本該寧靜無比的周末清晨。
我開著警車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張偉的座駕始終跟在後麵,全然不顧幾輛技術不夠的警員在後方撞了車。兩輛行進的警車速度幾乎一樣,油門、刹車、離合的把控都恰到好處,想來張偉的駕駛技術也是我親自傳授的,這幾年他全都吸收了。都是相同型號的車輛,我自知單憑速度甩掉他幾乎是不可能的。憑借車裏配備的高科技設備,他能很輕鬆地定位到我的位置,隻要在武都,幾乎是無所遁形的。
“砰砰砰!”我的後車窗被子彈擊碎,一發子彈擦著我的太陽穴飛了過去。這該死的張偉,居然敢明目張膽地開槍!
我從後視鏡見到他正在瞄準我的後腦勺,那種姿勢,以張偉的射擊能力,根本不可能打中我。但我不能坐以待斃,我是他師父,得給他個下馬威才行!
我搖下車窗,將手槍伸出窗外,指著正後方,透過後視鏡瞄準警車的車輪,“砰砰”兩槍,張偉連著警車一道打起了旋旋,同後麵幾輛車追了尾。想跟我鬥,你小子還早了十年!
但我還是小看了武都警界,為了抓捕我,他們出動了幾乎全城的警車,方才看到的隻是身後的一批,而正前方又有一批正衝著我疾馳而來,前有強敵,後有追兵,難道我的路已經到頭了?不,還沒有。我一眼望見了左手邊的武都大橋,正值漲潮期間,奔湧的江水如異次元世界一般在向我招手。
我咧著嘴,心頭冒出一絲興奮,還從未開著警車做過如此刺激的事,看來明天《武都日報》的頭條非我莫屬了。
“轟”的一聲,橋頭堡的護欄被撞斷,一輛警車響著警笛若風般在半空中滑行,我可以感受到迎麵而來的江風,遙望身後,張偉一行警車猛得刹了車,呆呆地望著我連同車一起栽入江水裏沒了蹤影。
日出之前,《武都日報》臨時變更了頭條新聞,各大網站紛紛亮出標題:淩晨時分上演生死時速,武都警車飛入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