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我於發布會當天攜帶炸彈,飛身躍下十五樓,在空中人包分離,同時雙手拽住遮雨的涼棚,一個回旋腳踢,蕩進了十樓的窗台。同時爆炸聲起,隻被那爆風彈進了屋內,並未受傷。
從破裂的天花板落下的雨滴打濕了我的臉,驚醒了熟睡中的我。我終於還是回到了前進街,淪為一名墮落世界的乞丐,這裏沒有監控,也沒有警察。開始的時候,總有一些好事的小混混來往找茬,大部分得知我名號的皆聞風喪膽,作鳥獸散,少數不服氣的經過一番調教,也開始變得服服帖帖,不再惹事。
每天我都會關注武都大大小小的新聞,搜尋著任何上麵寫著文字的閱讀之物,哪怕隻是一張豆腐塊大小的整形廣告,我都會細看一兩分鍾。而一些被我製服的小混混,也成了我的跟班,替我出門打探些隻言片語,我再從中搜尋有用的信息——在這種閉塞的世界裏,倘若與外界斷了聯係,無異於自生自滅。至於為什麼我能及時來到發布會現場,憑著敏銳的嗅覺找出所有炸彈,替張偉他們化險為夷,皆多虧了這些黑道人士的幫忙。雖然身為一名刑警,這些人可謂是我的勁敵,但同為小混混之後,他們還挺可靠的。
睡夢中,我們又見麵了,古靈精怪的謝小璐親昵地稱呼我為“阿黎”,叫聲很親切。不知為何,每一次聽她叫我,我的神情都會愉悅起來,仿佛正在經曆一件極為美好的事情一樣。
“放心吧,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查下去,還原事實,揭開真相。”
“如果你真的愛我的話,我們就遠走高飛吧,找一個僻靜的地方,遠離這些紛爭和煩惱,效仿古人,做一對逍遙自在的情侶!”
“我很抱歉,已經查到這一步了,想收手都不可能了……”
醒來之後,我又是一臉的疲倦,就跟沒有睡過一樣。
學著別人的生活方式,我漸漸在這裏習慣起來。每周都會有人從市中心回來,弄些生活必需品,然後發放給這裏各個片區的老大,由老大再分發給居住在各處的小弟。而我也光榮地成為了眾多“老大”的其中一個,主要因為我能打,不少小弟都願意擺在我的門下。在這種地方,我那張價值五十萬的通緝令反而成了一件至上的榮譽,使周圍的人皆以敬畏的眼神注視著我。
如果不是在這裏生活了十多天,我從來都不知道這裏還有規則。在這裏並不是所有的殺人放火都是被允許的,殺人必須要有理由,且旁邊要有站在你一邊的證人,隻要滿足以上兩個要求,無所謂何理由,也無所謂你的證人是多麼窮凶極惡的匪徒,都能讓你脫罪。故而在殺人之前,必須要有個共犯陪同,或者找個願意替你說話的路人,無所謂真假。而放火是絕對不允許的,哪怕你失手點著了自家的房子,也是會受到製裁的。這裏製裁人的唯一方式,就是殺死你,而誰都可以製裁你,隻要他身邊有至少一個證人……
知道了這些規則之後就好辦多了,不必再擔心跟你擦身而過的某人會突然捅你一刀,我發現其實大家都曾這麼擔憂過對方。這幾日我又去了幾次東街180號,沒什麼收獲,好像自打記事本被燒毀以後,與謝小璐相關的線索似乎完全斷了。
我有些泄氣,本以為潛入警方密集之地可以獲得些新消息,哪隻剛去不久就碰上了爆炸案。不過也從中推斷出,現今警署裏也不怎麼太平,特別是張偉那邊,不知他能否在內部查到些端倪,為我洗脫罪名。
這兩日我在前進東街180號停留了許久,盯著地麵上已經發黑的血字出神,也隻有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麼被忽略的線索了。“MD”莫非是英文縮寫?我嚐試組合了各種拚讀方式,絞盡腦汁,隻能夠想到一些諸如“MiniDisc”,“MotherDepartmeor”之類的詞語……
“醫藥?我記得死去的謝小璐好像是醫學博士,而他老爸二十年前是武都第一醫院副院長……等等,二十年前?老爸也是二十年前死的,老爸死前的筆記,被撕去的書頁,還有關鍵的三個人名代號H、X、K……謝小璐的老爸叫謝宇龍,謝宇龍……謝……X?”
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難不成謝宇龍真有可能是X?但他已在二十年前身故,一個已死之人會與本案有何關聯?二十年前,最近聽到這個時間點的頻率有點高,我從來都不覺得一些難以理解的事件同時發生會是巧合,這次也一樣。如果說二十年前神秘失蹤的謝宇龍就是X的話,那他的女兒謝小璐一定知道些什麼,所以謝小璐才留下了我的記事本,失憶之前我一定有記下什麼重要的東西。如此看來,謝小璐極有可能是遭人滅口,但凶手萬萬沒有想到,她早在死前就給我這個“武都死神”留下了線索。我忽然覺得又有些柳暗花明了,既然她是在讀的醫學博士,我就去她就讀的學校試試看,冷不丁又會有什麼新線索也說不定。
“謝小璐的學校?”我不禁問出聲來。
“武都第一醫院附屬大學。”從我身後傳來小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