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達就這麼一步兩步三步地將我重新送回了馬蹄山,剛到小樓門口,他就打開了我的手銬,“啪”的一下把我扔到地上。我身上的淤青磕到一些尖銳的石子上,疼得“哇哇”叫了兩聲。
聽到動靜的小陶迅速推開門,緊張地把我從地上扶起來。
“尹老師,您怎麼樣了?”她關切地問道。顯得比之前理智得多,但我看得出來,沒見到張偉,她內心還是很失望。
我隻覺得渾身上下都疼,阿達的拳頭真的很硬,好久沒有被拳頭這麼硬的人揍過了。記得上一次還是十幾年前,在特種部隊裏,被凶惡的教官給揍的。
但現在不是該我喊疼的時候,因為我知道小陶的內心比我疼無數倍。
“對不起小陶,我沒能把張偉帶回來。”
她呆滯了幾秒鍾,眼神忽閃了一下,連忙笑著對我說:“沒關係,都是我太任性了,才害您……”
“但是張偉還活著……”我打斷了她,並沒有令她的強顏歡笑停駐很久,“相信我,下一次,我一定把他安然無恙地帶回你身邊!”
她的假笑消失了,注視著我破爛的衣褲和遍布全身的瘀傷,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們倆就像我的弟弟妹妹,少一個都不行。所以這個承諾絕不是隨便說說而已,我尹黎說到做到。但這期間,希望你不要做傻事,聽見了沒?”
她一邊朝我點頭,一邊“嗯”了一聲。我知道,這一次才是真正的笑。
“等等,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目光一轉,小陶移向正站在不遠處的阿達,在她眼裏還隻是個陌生男子,此刻阿達視線呈45度角,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小陶入神。
“你是什麼人?”小陶站起來問道。
被小陶突然一問,阿達破天荒地顯得不知所措,緊張得兩隻手都不知道放哪兒了。
“小陶……你聽我說……”大概我氣力有些不足,小陶根本沒聽我說的話。
“難道是你把尹老師傷成這樣的?”小陶一邊說,一邊戴起皮手套,心想塊頭這麼大,長得像黑社會的打手,肯定不是什麼好角色。
“是。”阿達吞吞吐吐地回應道。
小陶一記左勾拳,正中阿達的左下巴,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連閃都沒閃一下,硬生生吃下了小陶的攻擊,跌跌撞撞地站定了,瞬間半邊臉變成了紫色。
在我眼裏,阿達雖然內向,話不多,但絕非那種忍氣吞聲、膽小如鼠之輩,這連反水的苗頭都看不到,他是在鬧哪樣?
“小陶,住手!”我使出全力喊道,終於使她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他不是敵人。”
小陶靜了下來,上下打量著阿達。阿達似乎在閃躲她的目光,一排淺淺的紅暈出現在兩腮之間。
“我走了。”也不知他是在和我說話呢,還是在跟小陶道別,像塊鐵板一樣僵硬地轉過身去,往山下走去了。
小羅這時才慌慌張張從地下室跑出來,見到了有氣無力的我,在無人的樹叢中掃視了一下,露出驚慌的神色:“怎麼了?是女鬼嗎?”但見小陶轉過臉來,他自覺說錯了話,趕緊捂上了嘴。
小陶白了他一眼,把我扶起來,和小羅一道將我移到了屋內,問及方才那個大個子。此事說來話長,我便躺在床上,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話說彼得肖本來布下了天羅地網,還在附近安插了不少眼線,等了一晚上,都未見我來投案。聽聞我在下水道打傷了兩名警員,莫名其妙地知難而退。他便獨自來到了窄巷,那間隱蔽的牛肉麵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