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天氣燥熱的緣故,貨車在行駛了一百多公裏之後出了問題。發動機開始聒噪,白煙從引擎蓋上冒了出來。
小羅把車停靠下來,放眼望去,高速公路還一眼望不到邊,周遭也沒什麼車輛經過。
手頭上並沒有修理發動機的工具,眼看天就要黑了,而我們一行人的肚子也早已咕咕亂叫了。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小陶指了指高速公路下方的青煙,被樹木遮蓋的地方似乎有民宅。
我們喜出望外,越過圍欄,從陡坡上滑行直下,直衝民宅而去。
這是一棟老舊的農莊,不過門前的田地幾乎都荒了,看樣子已經好久沒人打理了。
我繞到他倆前麵,敲響了那扇被蟲蛀得不像樣子的破門。
開門的是位老態龍鍾的婦人,連牙齒都掉光了,佝僂著駝背,身高不足一米五的樣子,我差一點兒就沒注意到她。
“六子,你回來啦?”她伸出兩隻皺巴巴的小手,在我身體上摸索著,看來她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不,老奶奶,我們隻是路過,因為車子中途拋錨了,眼看天色將晚,想在您這裏借宿一宿,喝口水。”
我本想說大家都餓了,問她有沒有吃的,但見這家徒四壁的慘象,沒敢開口。
老婦得知不是六子,歎息了一聲,退到旁邊,示意我們進屋。
屋內光線很暗,大概是老婦人視力不好,本就不需要點燈。小羅和小陶跟在我身後,不小心踢翻了桌椅。
“我們這兒經常打仗,大部分人都搬走了,隻剩我們祖孫三代還住在這裏。去年我老伴兒死了以後,我便和孫子相依為命,六子的父母也不知去了哪裏,常年不歸家。我眼瞎,種不了地,隻能靠六子養著我。”老婦人說著潸然淚下。
小羅問打什麼仗,明明是和平年代了,哪裏還會打仗。
雖說是和平年代,但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更何況這兒還是邊緣地帶,無論是國與國之間還是地域與地域之間,都免不了一些磕磕絆絆。當然,受苦的永遠是住在附近的老百姓。
“不隻這些。”老婦人插話道,“十年前,這兒來了一幫奇怪的人,穿著黑衣服,樣子很凶惡,個個都帶著槍。我雖然老眼昏花,但時不時總能聽見一些槍聲和爆炸聲,六子還在彈坑中找到許多被炸得支離破碎的屍體。”
又是神秘組織的人!想不到他們的魔爪已經伸到了這裏,在這一百公裏外的地段,難道連靜心村也都淪陷了嗎?
老婦人忽然朝我們笑了:“對不起,各位,我家也沒什麼錢糧,你們隨便坐,這兒有幾間空閑的房間,你們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吧。”
“那就謝謝您了!”小陶友好地說道,對老婦人的熱情好客表示很開心。
縱然沒什麼好吃的,隻要能有舒適的床鋪,我們就已經很滿足了。
半夜,我在熟睡中被小羅叫醒了。
“尹老大,大事不好了,你快看窗外!”
我順著小羅指的方向望去,窗外不遠處的高速公路上,正冒著巨大的火光。而那個方位,我不會看錯的,正是我們停車的地方。
我趕緊換上衣物,和小羅一道衝了出去,爬上陡坡,蹬上高速公路。大火已經燒遍了車身,還伴隨著劈裏啪啦的巨響。記得臨走時明明把車停得好好的,裏麵也沒裝什麼易燃易爆之物,大半夜的,一看就是有人故意縱火。
小羅急忙跑向貨箱裏,本想搶救出一些他辛苦改裝的電子設備,哪知道裏麵竟然空空如也,連手電筒都被拿走了。
“強盜!”小羅氣憤地咒罵道,“槽他媽,狗娘養的!”
我在火場之中找到了一枚掉落的耳釘,並不像小陶耳朵上那枚,我小心地將其收進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