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奔上前,在阿達倒地前的刹那間扶住他,將他緩緩平放下來。
由於全程目睹了事情的始因,我不禁對渾身還在痛苦抽搐的阿達表示同情。盡管胸腔還在往外湧血,但他一聲也沒吭,眼珠艱難地注視著我。
“傻瓜,你若是死了,誰來保護小陶和老爸?”我一邊傾聽著他的心跳,一邊說道。
好在是把短刀,搶救及時的話,還不至於會傷及性命。
他用顫抖的手指向我,嘴唇微翹,上下浮動著。
“我知道,絕不會讓他們有事的。好歹一個是我珍惜的同伴,一個是我珍惜的親人。”
阿達滿意地閉上了雙眼,昏了過去。
我將阿達托起來,準備把他帶回秘密基地,裏麵應該會有懂醫術的工作人員。
“站住!”梅夫人叫住了我,對於我的不理會,她似乎有些生氣,“難道你不想追查真相,洗脫冤屈嗎?”
“救人要緊。”我聲如巨雷,瞬間將她震懾住,回身望了一眼小陶,我知道她現在十分想來查看阿達的傷勢。
“他沒事。”我輕聲告訴小陶,“至少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阿達的鮮血正從我手臂不停地往下淌,沿路一片血紅色,叫人看了不得不憂心忡忡。
小陶往前邁了一步,聽到梅夫人一聲:“你敢!想違抗我的命令嗎?”
“您可以開槍打死我。”小陶心一橫,頭也不回地跟了上來。
見阿達奄奄一息,基地內一群人慌作一團,連忙用上了最先進的治療設備,出動了所有穿白大褂的醫師。此時尹丘不知上哪兒去了,到處都找不到人。
醫師說阿達這一刀傷及心室外的主動脈血管,血難以止住,若要為他續命,須立即輸血。然而,阿達的血型比較特殊,為Rh陰性血,整座基地內沒有第二個人擁有這種血型。
眾人一籌莫展,再往下耽誤下去,就算這傷口不致命,阿達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這時,小陶掄起袖口,把手伸到了眾人麵前。
“我是Rh陰性血,輸我的血吧!”
醫師立即給她做了全身檢查,雖說血型符合,但發現她體虛,按照正常醫理來說,並不適合為患者輸血,強行輸出大量血液的話,極有可能會引發缺氧和休克。
“沒關係,阿達哥是因為我才成這樣的,倘若讓我見死不救,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由於小陶的一再堅持,況且現在為了救人也別無選擇,醫師們便從小陶身上取了血。
治療是個漫長的過程,不知怎的,待在這裏總使我覺得悶得慌。大概我打心底覺得自己並不適合這兒,雖然想不出什麼言語來反駁我父親,但我卻無法讚同他的做法。
梅夫人隻身一人站在橋頭,兩眼俯視著水麵的彎月,若有所思,似有無盡的惆悵得不到抒發。
這些人都挺奇怪的,仿佛各個心懷鬼胎,互相敵視,卻對我有著非同一般的友好。給我的感覺,無論是父親還是梅夫人都在極力地拉攏我,希望我能站在他們那一邊。以至於就算梅夫人把小陶和阿達折磨成這樣,我卻對她恨不起來。
見我徐徐靠近,梅夫人也沒有表現得多麼驚訝,隻是舒緩著氣息,道了聲:“你來了。”
我“嗯”了一聲,伏在欄杆上。夏末的山林中沒有燥熱,氣候清爽怡人,半夜還能聽見蟬鳴。
“對不起,其實我也不想的。”梅夫人落寞地說道,視線仍然盯著湖麵。
“你們黑玫瑰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故?為何會這麼大張旗鼓地來到這裏?還有,為什麼打從一開始你們就想到派小陶來保護我?”我拋出了心中的疑問。其實早就想問了,礙於之後突如其來的一係列變故,我無暇顧及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