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1)

元柏沒有寫完內容,回頭看阿喜。這女子有些難過的吸了吸鼻子,不去看他們。大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阿喜,元柏有一個兄弟,是個神醫。要不,讓他來看看明珠姐。”

阿喜搖頭低聲哭:“算了吧,這些天那個教元柏的裁縫師傅都把明珠姐煩死了。他又不教元柏別的,隻讓他在那裏練什麼縫紉走線。明珠姐說他明天還不長進,就一起趕出殷宅去。哪有時間練手啊?這樣子的教法除了混工錢,能有什麼作用?元柏又不是真的要靠這手藝吃飯。現在,明珠姐不願意見任何生人,特別是醫生,連我要把她的脈,她都不願意了。我怕影響她的情緒,都不敢多說什麼。”

元柏沉了神色,不解的看大川。他印象中的殷明珠一直是落落大方的女子,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小嬌情?

大川自然不知元柏的心思,以為他隻是不解他們的顧慮,才歎著氣說:“那次在青浦,明珠姐受了重傷,差點沒命。元柏,明珠姐其實不能生育,至少是很難孕育,阿喜一直在幫她調理身體,也許她隻有這麼一次機會,她當然不會放棄。本來不該瞞下來,但是,那時的情況危急,她自己又堅持,阿喜又是個隻聽她的話的人。所以這些日子一直在以保胎為主。好些藥都不能直接用。現在先生都沒想過這方麵的事。我們隻好慢慢的等機會,再跟先生說了。隻希望明珠姐平安,不然,跟先生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明珠姐這些天還能下床走動已是極限了,怎敢冒別的風險?”

元柏聽完後不再停留,直接離開。

大川輕輕苦笑說:“這家夥問別人這麼多事卻這麼走了,是什麼意思啊?”

阿喜抹著淚說:“大川,你別真的吵著姐。元柏明天一定會把那個師傅趕走的。我先回房洗把臉就過來。”

大川輕輕扯住阿喜:“阿喜,我照看著就好。你好好睡一夜。從明天開始,一定要好好的把明珠姐調養好。她必須越早離開越好。不然,先生會很為難的。”

阿喜緊張的看著大川:“我們是不是會一直跟著姐?”

大川想起殷明珠對他說過的話,心裏一陣難過,細細看著年輕的阿喜輕歎:“阿喜,我可能要留下來,你以後除了要照顧好姐外還要照顧好自己,明白嗎?做事別毛躁,應以大局為重,不要迷糊。不然丟的可是明珠姐的臉。”

阿喜低頭看著大川放在她手腕上的手,又看著它慢慢的離開,才有些惆悵的含淚輕笑:“我知道,我不會讓姐為難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姐在說起阿娣時就這樣說過。大川,謝謝你照顧我們這麼久。若我不能跟你道別的話,你別怪我不懂事。”

大川奇怪的看阿喜,心裏竟生出一絲不舍。阿喜卻已經匆匆往自個的房間走去。這是個傻丫頭,也是個好丫頭,隻可惜,大川實在無法想像他跟這樣的小丫頭怎麼可能一起生活,他的世界太挫敗了,可這個好丫頭還有很好的路要走,殷明珠一定不會虧待她的。

大川有些失落的在廚房裏的小板凳上坐了下來,靜靜聽著小爐上正燉著的砂鍋,鍋裏還沒有冒熱氣,應該要一會兒。送向寒川出門上車時,先生特地問大川,想去哪裏?

大川知道向寒川這樣問的意思。大川雖然當初留在向寒川身邊說是貪戀上海,其實他很早就流浪在外,心胸有好男兒誌在四方的豪情,哪有那麼多兒女情長,就算是麵對突然失去家人的慘痛,他也就是在無人時很難過而已。他一直在路上,這是他對殷明珠說的,卻全是實情。為了把侵略者趕出中國,他一直在路上。留在向寒川身邊,也是組織上的安排,而現在向寒川明確的問出來,是先生對他的尊重也是提醒。如今戰事越來越多,各方勢力劍拔弩張。向寒川的人基本上去了香港,在上海他不得不謹慎,他不可能允許殷明珠身邊有潛在的危險,就算那個人是他挺器重的,也不行。所以,他言下之意請大川離開。

離開,大川現在舍不得這些人了,數年的相處,肝膽相照的日子不是虛與。而且還有蘇銀娣,她竟沒有上船離開。而是隨著林家幾個人到碼頭後又留在了碼頭的旅館,獨自一人留下。大川聽到小全傳來的話,也親自跑去看過蘇銀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