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側躺著,感覺到他來到自己身邊,總算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裏的恨越漸深明,不曾有絲毫的褪減。
容南城道:“先給她檢查一下、身、體,看看有沒有大礙。”
“好。”醫生點頭應下來,剛要邁步過去,卻聽見沈煙出了聲:“不用給我檢查,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心裏清楚,隻要你放我離開,我就不會有大礙。”
醫生聞言,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繼續給她檢查,站在那裏有些尷尬,不知是進是退。
氣氛僵持許久。
最終,他鬆了口,朝著醫生擺擺手道:“算了,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我再叫你。”
醫生鬆了口氣,這話對於此時的他來說無異於是一道特赦令,連忙背著醫藥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沈煙,”他叫她的名字,語氣是說不出的疲憊,好像很久沒有休息過一樣,就連聲音都有些沙啞,“我現在很累,你別鬧。”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她身邊坐下。
沈煙冷笑不語,也不知道是誰在跟誰鬧。
她倒是希望他不跟她鬧,馬上放她走,還她自由。
沉默了會兒,容南城繼續開口,“你現在把工作辭了,手裏也沒什麼積蓄,你爸爸還沒出來,如果我真的讓你走,你連個能依靠的親人都沒有,你現在這個精神狀態也沒辦法繼續做醫生,到時候拿什麼生活?”
“你以為我離開你就活不了,隻能餓死街頭是嗎?”她笑的諷刺悲涼,“容南城,你知道嗎,就算我離開你活不了,隻能餓死街頭,那我也寧願餓死街頭,都不想在你身邊!”
她一字一句,說的清晰又決絕。
容南城看著她滿是淚痕的臉,感覺心好像被一張大網給網住,越收越緊,肋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已經黔驢技窮了,根本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消除她對自己的恨。
也或許,不管他做什麼,都無濟於事。
“可是待在我身邊總比餓死街頭要好一些。”他放輕了自己的聲音,語調柔和,麵對著這樣的她哪裏還有脾氣,摸了摸她的臉,說:“先跟我下去吃飯,好不好?”
最後三個字,竟然有幾分祈求的意思。
沈煙揮開他的手,潭底始終冰冷無溫,對於他的放低姿態,並沒有絲毫的動容,“容南城,你沒必要在我麵前擺出這樣一副態度來,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對於你來說,隻是個新鮮的玩具。”
容南城看著她,瞳孔裏溢出徹骨的冰冷。
玩具?
難道一直以來,在她眼裏,他就隻是將她當成一件新鮮的玩具?
“你以為我對你隻是一時的新鮮感?”他眼中的溫度一點點的褪去,一瞬間,冷意四濺。
沈煙收了目光,不想同他對視,拉過一旁的被子,將自己緊緊的裹在裏麵,閉上了眼睛,不想跟他說多餘的廢話。
“好,那我就讓你看看,我對你到底是不是貪圖一時的新鮮感。”容南城忽然這樣說了一句,仿佛在一瞬間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俯身,將她連同被子一起抱入了懷裏,連句話都不想再多說,直接大步走向門口。
當他終於肯麵對自己的真心的時候,卻被她說成貪戀一時的新鮮感。
既然這樣,那他就用實際行動告訴她答案。
“你做什麼?”沈煙見他這樣,有些著急了,奮力掙脫:“放開我,放開!”
可是她整個人被束縛在被子裏,手腳都在裏麵,掙脫不開也反抗不了,隻能狠狠的瞪他,“你要做什麼?”
男人抿緊薄唇往外走,似乎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他抱著她下了樓,然後將她塞進車的後座裏,他隨即坐進去,掏出手機給邵峰打了個電話。
交談內容很簡單,隻有寥寥幾句話,但沈煙聽清楚了,容南城是要邵峰去弄她身份的證件,然後給他送過來。
掛了電話後,她望著他眼底的警惕更濃,“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容南城收了手機,語氣淡淡的,“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知道他不會說,問的再多也是徒勞,就像他努力討好她一樣,她根本連理都不想理,索性沉默了下來,沒有再問。
容南城沒有在原地等,很快去了前麵,啟動引擎開車,駛向一條道路。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沈煙靜靜的注視著窗外的風景,等到了的時候,才總算是發現這是什麼地方,竟然是民政局。
邵峰早就到了,走過來將東西遞到容南城的手裏,“這是沈小姐的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