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擦拭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下,另外一隻手不禁抬起來,輕輕撫上、她的臉,“是。”
或許在她的眼裏,他這種強取豪奪的霸占不配稱之為愛,但他確實愛她,隻是手段太過偏激而已。
從小他就信奉著一個信條,既然是自己喜歡的東西,那就應該牢牢的抓在手裏,哪怕是以強行占有的方式,他不是聖人,做不到偉大無私的放開她的手,去還她自由。
所以他將她留在了自己身邊,哪怕她恨他。
“可是我不相信。”沈煙搖搖頭,她始終不相信他是真的愛她,“愛一個人是尊重,是給她自由,而不是占有。”
男人微微挑眉,“可是愛也分很多種方式,隻是我們理解的定義不同而已。”
尊重,給她自由……嗬,說的好聽,如果他不強行將她留在身邊占有她,怎麼愛?
沈煙敗下陣來,連跟他爭辯的欲、望都沒有。
她早就應該知道,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裏的人,她跟容南城講道理,無異於是對牛彈琴,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懂愛?
連說都說不通。
“容南城,”沈煙歎了口氣,說話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沉重,“就當是我求你,你放我離開吧……你先是殺了傅靖沉,現在又殺了我的孩子,我們不會有好結果的,就算這段婚姻繼續下去,帶來的也隻有無窮無盡的痛苦,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他殺了她生命裏兩個最重要的人,要她怎樣心無芥蒂的跟她在一起?
聽她提及那個孩子,男人的眸色也漸漸沉了幾分,他抬起頭,對上、她的目光,“沈煙,那也是我的孩子。”
這是一場意外,更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後果,沒了孩子,她痛苦,他心裏的痛也不比她少半分!
他比她更加渴望那個孩子的出生,如果他們之間有一個孩子,即便她仍然恨他,但孩子說不定會成為他們之間的紐帶,隻有有它在,他們也不至於每天像是仇人一樣。
“可是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沈煙驟然拔高音調,聲嘶力竭的喊道。
“容南城,是你親手殺了它!”她殘忍的一次次提醒他,一字一句,歇斯底裏,“是你親手扼殺了它的存在!”
男人不再說話,久久不語。
過了好半晌,他才再度出聲,“我去給你重新盛一碗。”
說完,拿了剛剛的碗和湯匙,轉身朝著臥室門口那邊走過去。
“容南城!”沈煙見他對自己的話始終充耳不聞,不禁有些氣急敗壞,她強撐著力氣從床、上起身,隨手抓起床、上的枕頭,朝著他丟過去,但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也沒什麼力氣,枕頭砸在他的身上,也絲毫不痛,僅僅隻是能感受到而已。
容南城的腳步停了停,他轉過身來看向她,卻見沈煙竟然掙紮著下了床,屈膝跪在了他的麵前,她的眼睛因為哭了太久的緣故紅腫的厲害,嗓子也是啞的,眼中的光支離破碎,“就當是我求你,你跟我離婚,好嗎?”
與他的這段婚姻,她太累了,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支撐。
她早就不再奢望自己能夠報仇,事到如今,她隻想逃離他,隻想解脫。
“你不是想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嗎,那好,我現在告訴你,”她跪在地上,一字一句跟他解釋,“我那天是被人綁架了,我不知道綁架我的人是誰,但他十有八、九跟傅靖沉有關係,容南城,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跟你繼續下去。”
男人空著的左手握緊,被燙紅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年多了,他帶她出去的時候,她每看到一個相似的背影就不管不顧的追過去,一直不死心,以為傅靖沉還活著,為了一個死人,幾次三番的置他於不顧。
沈煙,我們兩個,到底是誰沒有心?
到底,誰的心是冷的。
“我再跟你說一遍,傅靖沉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難道你想跑到陰曹地府裏去找他?”他怒不可遏的反擊,總是能被她三言兩語氣個半死,“沈煙,我警告你,別說他已經死了,就算他沒有死,還活著,我也照樣能讓他再一次變成一個死人!”
他轉過身來,重新邁步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她,目光如履薄冰,“想要離婚?下輩子吧!”
“他死了又怎樣?”沈煙倔強迎視,這一次怎麼也不肯屈服,孩子的離開徹底繃斷了她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就算他死了,我也愛他,他活著的時候我愛他的人,現在他死了,我還是愛他,而你,就算好好的站在我麵前,我也不會愛上你,不會多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