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很大,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響徹雲霄。
容南城快要六點的時候才睡著,剛睡下沒一會兒就被雷聲吵醒了,他睜開眼睛,眼角的餘光瞥到窗簾好像一直在搖晃,應該是窗戶沒有關,潮、濕的氣息一直縈繞在臥室內散不開。
他轉頭看向窗台,發現確實沒有關窗戶,強忍著頭痛欲裂的感覺,起床去關窗。
關好窗戶之後,想到她一個人在臥室,終究是不放心,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沈煙根本就沒有在臥室裏。
容南城看著空蕩蕩的臥室,臉色大變,目光掃過周遭,依然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劉嫂也被雷聲吵醒,正想著出來關窗戶,看到容南城匆忙從主臥走出來的身影,愣了一下,“容少?”
容南城無心同她說別的,語帶著急的問道:“少夫人呢?去哪裏了?”
劉嫂臉上的神情越發疑惑,“少夫人沒在家嗎?”
看來,她也是不知道的。
容南城沒再說話,靜下心來想了想,很快,便鎖定了一個地址。
嗬,是了,她現在沒有家,也沒有認識的人,就算離開這裏也無處可去,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那裏。
……
……
城郊墓園。
雨勢越來越大,容南城走的匆忙,連雨傘都沒有帶,直接開車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目的地。
停車之後,他打開車門下來,往前方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大變。
縱然早就預料到她可能來了這裏,可是當親眼看到的時候,難免還是會心驚。
隻見,沈煙一個人站在瓢潑大雨中,蹲在傅靖沉的墓碑前,整具身子倚靠在墓碑上,她抬著頭,雨水順著她蒼白的臉流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的太大的緣故,刺的她眼睛有些睜不開。
他心急如焚,連車門都沒有關,就直接跑了過去。
不知道沈煙什麼時候出來的,也不知道她淋了多久的雨,隻看到身上早就已經濕透了,容南城跑過去將她抱在懷裏,感覺到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一點溫度,涼的刺骨。
清晨的溫度本來就有些涼,加上這場大雨,更是冷了幾分,就連他一個大男人都感受到了陣陣的涼意,可沈煙卻像是完全沒有知覺一樣,根本沒有意識到現在的溫度有多低。
“沈煙,”他脫下外套來搭在她的身上,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汲取著她身上的冰涼,用自己的身、體溫暖著她,“你他媽瘋了是不是?身、體還沒有恢複好,跑到這裏來發什麼瘋!”
沈煙靠在他懷裏,沒有掙紮,但也沒有說話。
他說她瘋了。
是啊,她早就瘋了,在傅靖沉被他殺死的那一刻就瘋了,瘋的徹徹底底,無可救藥。
冰涼的雨水淋下來,沈煙無視身邊的人,抬著頭仍然仰望著上方,嘴角始終微微勾著,弧度諷刺又尖銳。
“阿沉以前跟我說,他最喜歡的就是下雨天,他說他喜歡聽那種雨水落下來的聲音。”她像是在跟他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你說,他是不是想用這場大雨告訴我他想我了,是不是在想我什麼時候才能去看他……”
不過幾分鍾,容南城身上的衣服也被徹底淋透了,他冷眼看著這個已經陷入自我封閉狀態中的女人,心髒狠狠的收縮起來,每收縮一次,左胸那兒就傳來一陣刻骨銘心的痛苦。
僅僅隻是一個下雨天而已,就能讓她為傅靖沉做到這種地步,那麼,到底要什麼時候,她的眼裏,才會容得下他的存在,哪怕一絲一毫?
“你想發瘋回去發瘋,我不攔你。”她想繼續在這兒瘋,可是他卻不得不顧及她的身、體,不顧她的抗拒與掙紮,將她整個人給打橫抱了起來,“你在家怎麼瘋都行,我不攔你。”
說完,抱著她大步走到車上。
一路疾馳回到家,劉嫂聽到開門的動靜從裏麵迎了出來,看著臉色蒼白的沈煙被淋了一身雨的容南城,著急的不行,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容少,少夫人這是去哪裏了,怎麼會淋成這個樣子?”她著急的問道,因為剛剛過來不久,是以,對於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也不甚了解,吵架的時候也隻當是小情侶拌嘴,因為孩子那件事所以才一直沒有和好,根本不知道傅靖沉這個人的存在,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相處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你放我下來——”沈煙仍在掙紮,一路上不知道說了多少句這句話,可容南城卻自始至終都像是沒聽到一樣,沒有停車,也沒有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