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聽他說完後,臉上的神情似乎是微微怔了下,淡漠無痕的眼眸收縮成一股光,但好像並沒有太相信他的話,以為他又編出了另外一個理由,很快,眼底又重新恢複了嘲諷的態度。
“還有當年他救你的那件事,也是他一手策劃的,那個調戲你被你父親失手打死的人是他手下的人,他安排了那個男人去調戲你,然後自己想趁機英雄救美,卻沒想到你父親卷入了其中,造成了那樣的後果。甚至後來他積極的找律師幫你父親打官司,都有著他自己的目的,他希望能通過這件事,換來你對他的好感,他的目的也確實達到了,成功讓你對他死心塌地。”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急切,沒有一點胡編亂造的樣子,看在沈煙的眼裏,卻隻覺得好笑,“容南城,你演技這麼好,不去當演員還真是可惜了。”
“沈煙!”他厲聲嗬斥了一句,“你能不能有點理智?”
“你親手殺了我愛的人,現在卻讓我有理智?”她冷冷的看著他,對於他的解釋,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相信,“編吧,你繼續編,我都聽著呢。”
看著她這態度,他隻覺得心裏又急又氣,撫在她臉上的手忍不住稍稍加大了些力道,幾乎捏到了她的骨骼,“那你說,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相信我?”
沈煙抿著唇,不說話。
“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沒有騙你半個字,如果不是傅靖沉親口告訴的我這些,那我怎麼可能知道當年你父親進監獄的事情?”
他承認,他對她動用的這些手段的確不光彩,他是逼迫了她,可是至少他是光明正大的,沒有像傅靖沉一樣表麵上偽裝好人。
最起碼……他從未騙過她什麼。
“容南城,你不覺得自己說這樣的話很好笑麼?”他越解釋她越想笑,從來沒見過誰演的像他這樣逼真,“你說,憑借著你的身份和地位,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是你想知道卻不能知道的?我在醫院裏從來沒有跟誰提起過阿沉,他也沒有對外說起過我,可你依然查到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把他的底子查了個一清二楚,然後對他動了手。現在我親眼看見你要了他的命,你再編造這些謊言還有什麼用?”
“沈煙……”
沈煙壓根聽不進去他的話,冷笑著打斷他,“就算你的理由找的再好,再天衣無縫,也改變不了你是個殺人犯的事實!”
“傅靖沉根本不是我殺的!”他的語氣越發急促,狹長的眼眸因為洶湧的情緒而變得有些泛紅,“他臨時設計了這一切,在我因為看到你失神的時候自己開了槍,故意想讓你誤會是我殺了他。”
“容南城,夠了。”她笑著搖頭,眼裏卻滿含淚水,“那一幕我看的一清二楚,你不用再解釋了。”
她親眼看到他死在了他的槍下,她不明白,事到如今,容南城編造這些去解釋還有什麼意義。
看著她眼底的一片淒涼,容南城連句話都說不出來,霎時間,感覺自己的解釋竟然如此蒼白無力。
傅靖沉確實是個聰明人。
他臨時設計了這一切,設計的恰到好處,料準了沈煙根本就不可能相信他,所以不管他現在說什麼,解釋什麼,沈煙都不可能聽進去,隻會覺得他在狡辯,越來越恨他。
恨……她現在對他剩下的感情,也就隻有這一種了吧?
容南城看著她眼裏的嘲諷與冷漠,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本身就是個不喜歡跟別人解釋的人,今天對她解釋這麼多,還用這種低聲下氣的態度,已經超出了他的底線,她既然不相信,那他也沒必要再自討沒趣。
“你多休息一下吧,關了窗戶,不然會冷。”他的聲音恢複了之前一貫的冷漠,與之前完全判若兩人,“還有,不要妄想著自殺……如果你還想著能再見到你爸爸的話。”
話音落下,他沒再看她一眼,轉了身,帶著滿身的戾氣直接離開臥室。
關門的時候,門被摔的震天響。
沈煙聽著身後傳來的聲音,抬了抬頭,將眼中的淚水逼回去,努力揚起嘴角,不讓自己哭出來。
腦海中浮現出傅靖沉的音容笑貌,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所謂的“痛不欲生”是種什麼樣的滋味。
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都遏製不住悲傷的蔓延,忍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忍不下去,溫熱的淚順著眼角滑落了出來,肆無忌憚的在她臉上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