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終少年愛的絮叨:去救姐姐和需要的人
作者:羅自強
山東聊城的一對姐弟——2009年,弟弟患上腦血管畸形。2011年,姐姐又患上尿毒症。弟弟的病情得到控製,而姐姐的腎源卻沒有著落。2013年年初,姐姐病情複發,直接摔到了死神的門口,家徒四壁,風雨飄搖。弟弟焦急地看著姐姐生命的沙漏一粒粒墜下,癡癡地問:磨難啊,你哪一刻才能消停?就在這時,仿佛是姐弟倆商量好的,弟弟的腦血管病再次發作。於是,關於磨難的問題終於揭曉答案了……本刊記者聯係到閆淑青,她含著熱淚講述了這段淒美故事。以下是根據她的自述整理:
真的。生命就像一條大河,時而寧靜,時而瘋狂。
我叫閆淑青,1990年出生於山東省聊城市東昌府區,弟弟閆森比我小8歲。我爸爸閆玉房1995年從當地酒廠下崗後,與我媽媽王萬榮蹬三輪賣水果維持生計。我們姐弟感情很好,做什麼都黏在一起。弟弟的學習很好,一直是班裏的前三名。2009年,弟弟考上文軒初中,我考上了聊城大學化工專業。
生活如甜酒卻總不經醒。9月,我才離開家半個月,弟弟就在北京宣武醫院確診為腦血管畸形,病情凶險,住院做了介入手術。半年後,弟弟終於出院,爸媽十多萬元的積蓄也被用光。孰料,從2011年4月起,我經常全身疼痛、幹嘔。7月18日,聊城市人民醫院確診我患了尿毒症晚期,唯有換腎,但爸爸有糖尿病無法配型,而媽媽與我的配型隻能半相合。我2011年9月休學,輾轉全國治療,花去近40萬,但除了換腎,醫生們都束手無策。無奈,我和媽媽回家做保守治療,苦待腎源。
2012年3月,我在聊城人民醫院住院。弟弟周末來看我,告訴我:“姐,我偷偷跟你做了配型,我們的腎髒吻合度高達8個點,我能救你!”我一聽眼淚嘩地流了下來。我和爸媽一致堅決反對,弟弟隻得放棄。我永遠不曾想到這會是我們的訣別。
因為治病,爸媽把住房抵押了,還欠下了三十多萬的外債。病情穩定後,我回家靜養,每月定期到醫院做透析。每天一放學,弟弟就給我講學校的趣事,為了讓我高興,把底牌都告訴了我:“班上有個女同學暗戀我!”我那樣傻,對年少的弟弟說:“必須斬斷情絲!除了學習,啥都別想!”如果早知道命運無常,我的答案會是“去戀愛吧”。
弟弟主動承擔起全部家務,還經常幫爸媽守攤。晚上是學習的黃金時間,他卻把書桌挨在我床邊,怕我發燒,時不時探我的額頭,見我頭發亂了,也輕輕幫我捋好,幫我蓋好滑落的被子。
為了給家裏減輕點負擔,弟弟經常周末到市中心去賣玫瑰。這年的母親節,我的身體稍好些,弟弟用三輪車帶上我,到夜市上去叫賣康乃馨,晚上九點多就賣光了。弟弟數著一百多塊錢,高興地說:“姐,你一來我生意就翻倍了,你真是財神爺轉世啊,我敢肯定你將來會成為富婆!”說完,弟弟突然一拍腦袋,急匆匆地跑到另一個賣花女孩那裏,買了9枝康乃馨,靦腆地說:“姐,送你!你生病後,我一直都沒送你禮物,本來這次給你留了的,但是剛才生意太好了,一下忘了。9寓意長久,你肯定會長命百歲的!”我笑著笑著,卻把臉埋在花兒中央,淚流成河。
弟弟載我回家,說:“姐,你腰杆兒不得勁,就抱著我!”於是,憔悴的我一手捧花,一手攬著稚嫩少年的腰,在夜色裏馳騁。弟弟高聲唱著一首叫做《明天也要作伴》的歌:“哪天你想要閃電結婚,別一個人去幸福不理人。哪天你不小心就變成女強人,無論再忙都要陪我聊聊心聲。我永遠記得今晚,我們回憶往事夢想未來,感動聊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