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盈盈嬌女,寸寸柔腸(1 / 2)

估摸著餅吃完了,馬掌櫃進來了,像喊牲口一樣無情地喊道:“快去二分店,還等著挨腳踹嗎?”

兩老手走出門,王德元和王康勝哪裏敢怠慢,急忙跟上去。走在路上,兩老手沒有張口說話的動機。他倆也不想自討沒趣。穿過幾條街,來到了另一家米店,想必這就是二分店。他們的體力也稍微回複了一些。兩老手進店沒打算和任何人說話,徑直走到裏院倉庫裏。他倆已經明白可怕的任務。看著一摞摞恐怖的麻袋,深深地倒吸一口涼氣,剛來的一點力氣也被嚇跑了。當年愚公移山也不過如此吧。幹!幹不動倒下再說。兩人互相搭手又背起來。

聚源莊是沁州最大的米行,方圓百裏一半以上的米從這裏進出。一天的出貨量是相當可觀的。

二分店的結構和一分店的相似,幸好距離近一點,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這時正是午時,顧客進出越來越頻繁,他們已經麻木了,隻知道哪裏扛了麻袋那裏放。留下的隻是肉體,靈魂與思維已經消失殆盡。一直到卯時,四隻小螞蟻終於啃掉了一塊麵包。兩老手還能坐直喝水,他倆把連在一起的一堆軟肉攤在院子裏,感覺天在轉地在動。全身組織不到一起。長這麼大苦活沒少幹,可這活兒已經超出了苦的範圍。全身的水分都以汗的方式排出體外,他們才發現,從起床到現在沒有撒過尿。似乎整個身體幹掉了,渴!這是唯一能喚醒他們的東西。兩個試著坐起來,康勝瓢了一瓢水,自己喝了幾口,把剩下的端給德元。

“走吧,回去吃飯。”一位老手說。他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倆老手還會說話。

走過漫長的一段路,回到一份店,兩具行屍走肉死人一般躺在床上。外界的任何東西再也不能喚醒他們。

不知過了多久,康勝感到有些餓。慢慢翻起來,他想不起這是什麼時間,是在哪裏。好久他才記起昨天發生的事。點著燈,估計德元也餓了,慢慢叫醒他。得找些吃的啊,先填飽肚子再說。剛要開門,才發現門口放著兩盆飯。想來是兩老手放的。對他們的怨氣消了一半。也體會到昨天為什麼不和他們說話的原因。像這樣能喘氣已經不錯了。他倆端起涼飯,吃了起來,感覺四肢都是僵硬的。

康勝說:“德元,這種活幹不了,咱還是走吧。”

德元也想走,可能到哪裏去呢?再回去嗎?回去以後還能有勇氣出來嗎?我們出身貧寒,家庭條件有限。命運把我們放到井底,然後再蓋上石磨,要想頂開石磨爬出來,非得脫幾層皮不可。難道是命運中安排的“勞其筋骨,苦其心誌。”的磨練嗎?

吃完飯,德元說:“先掙點錢,有了盤纏再做打算。”這時,德元覺得背上癢癢的,一抹感覺有水,現在不應該出汗啊。把手伸到燈下一看,是血。康勝連忙撩起他的衣服一看,整個背布滿血絲。德元再看康勝,都成這樣。白天過度勞累沒感覺到。康勝看看德元,希望能改變留在這裏的想法。可德元讓他失望了。

第二天,他們聽見隔壁有動靜,連忙起床走進店鋪。畢竟是年輕人,體力回複的很快,既然決定留下來,就該打起精神。於是他們又重複昨天,開始今天的工作。

半月過去了,他們的身體也變得硬朗起來,也摸索到怎樣省力,怎樣把力氣用在刀刃上。漸漸適應了這份工作。雖然累,但德元還是找空拿出書來看看,他不想讓這種體力工作使他思維變得愚鈍。

……

冬天,街道的繁華與大自然的滄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農民穿上了新衣服,那些係出名門,出身尊貴的鄉紳打扮的更加華麗。大街上人來人往,身份還是那麼分明。

這天,方若蘭還是公子哥的打扮,晃悠在大街上。這種小城的店鋪以及貨攤讓她沒有任何留戀,但她遲遲不想回去。這幾天裏,大多時間她遊蕩在街上。她想找前幾天邂逅的朋友,她天生好記憶,當時無心卻還是記住了他的名字——王德元。無心時多次不期而遇,有心時卻無影無蹤。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他後悔書攤見麵時沒有留下他的地址,後悔辯論會後沒有把他留下來,真心和他交個朋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找他,找到他又能如何。她和他也沒多大關係,自己一個女孩怎能和他交朋友,就算是交了朋友,一個農村少年又能給她帶來什麼好處。她也想用各種理由掩飾自己,可結果是徒勞的。城市一片欣欣向榮,可她冷冷清清。

她帶著失望回到老爺家,剛進門就聽見舅表哥喊她:“表妹,你這身打扮別有一番風味,就不怕哪家小姐糾纏上你?”說話的正是宋老先生的大孫子宋星文,和王若蘭關係最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