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中的莊妃近二日真可謂是寢食難安。阿濟格這二十萬大軍壓得她連氣兒都喘不勻。蘇麻喇姑陪在她的左右不住地勸解她進些飯食。可是她哪裏吃得下?
“蘇麻,看來我大清朝此番真的要經曆一場磨難了!北京城周邊的駐軍皆聽命於多爾袞與阿濟格兄弟。如今多爾袞一死,這阿濟格卻來滋事反叛,他是一個混人,做事向來不講章法。”
“別想了莊後,我想阿濟格也不至於真的撕破臉來攻城。他不過是想襲了多爾袞的權位罷了,實在不行就依了他。”蘇麻勸道。
莊妃聞言將眼一瞪“這是什麼話,多爾袞已專權多年。如若再讓阿濟格專權,我的福臨這輩子可真成了龍椅上的花瓶兒。”
蘇麻見莊妃發怒,不敢多言。她長期陪侍在莊妃左右,深知她的脾氣。這是一個遇大事頭腦機智、冷靜的女人。這是一個逢大難寧折不彎的強勢女人!
正在此時,值班太監興衝衝地跑進門來,興奮得忘記行禮就大聲喊道,“莊後,大喜!莊後,大喜!”
莊妃平靜地問道,“什麼喜事,把你慌成如此模樣?”“回稟莊後,錦郡王勸降平南王尚可喜十萬漢八旗。如今西門之圍已解,漢八旗軍已盡歸皇上調遣了!”
話還沒落,莊妃一下子從鳳椅上彈了起來。她近前揪住小太監的衣領複問道,“你說的可是實情?”
“借奴才十個膽兒也不敢撒謊啊。剛剛錦郡王派人來向宮中稟報,讓奴才速速將這一消息知會太後您呢!”
“哈……天佑大清,天佑我的福臨啊!”莊妃喜極而泣。她馬上道,“蘇麻,傳膳,本宮餓了。另外將福臨也喚來。”
冬日的北京突然下起了雨夾雪。飄灑灑的雪花像是鳥兒的羽毛紛紛揚揚地在北京城的上空自由自在地遊蕩。
雨滴很細很小,細得站在窗前隻能看到雪兒花卻看不到雨。隻有平靜的護城河麵濺起的漣漪才知道雪中有雨、雨中有雪。
錦天拉著蘇麻被凍得冰涼的小手兒站在地安門的城樓上。一把油紙傘將陰沉沉的天空隔開,傘下是兩顆滾燙的、緊緊相連的心!
蘇麻將油傘向後方側了側,抬眼望著護城河另一邊。那裏又是另一番壯麗的景色:成排的、白色的蒙古包一眼望不到邊。
陰沉沉的天、霧鎖煙籠的蒙古包!肅穆與寧靜中隱藏著駭人的殺機!蘇麻覺得身上一陣的冰冷,她下意識地向錦天的身上緊緊靠攏。
“那個外國的牧師湯若望說世界是有末日的,真希望末日就在今天,那樣我倆就能永遠廝守在一起不分開了。”蘇麻觸景生情,柔聲低語。
“盡說傻話,我們不是在一起麼?雖然不能日日相守,但這份彼此的思念亦是幸福的。”錦天的心雖然亦如這陰鬱的天空,但他卻想讓心愛的蘇麻開心起來。
“莊後讓我轉告於你,等會兒她與皇上要來城上親會阿濟格呢。莊後擔心皇上有危險,讓你提前做好防備。”蘇麻從兒女之情中解脫出來,說出了此番前來的目的。
“今日不是攝政王出殯的日子嗎?皇上與莊後怎麼有時間來這裏?”錦天疑惑地問道。
“什麼事有阿濟格的十萬大軍重要?莊後正是挑選這個時候來會會阿濟格,看看他是否真的敢攻城?”蘇麻喇姑正色地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