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十三年三月初六,福臨為鄂寧舉行了盛大的入宮儀式。清製有規定,隻有皇後與皇帝大婚才能舉行大典,鄂寧隻能是入宮儀式。鄂寧的成婚雖說比不上皇帝大婚,但是在後宮諸妃當中算是最隆重的。
莊妃及滿朝大臣全部到場恭賀。福臨當場冊立鄂寧為‘賢妃’,五個月後又擢為皇貴妃。大臣們都來了,唯獨‘紅娘’錦天未到場。
一手攜著兒子,一手攜著胖媳婦兒。我們的錦親王爺閑雲野鶴般在郊區昌平的一處農莊內休閑。
“王爺,在京城住了這幾年,總覺得京城不如老家烏雲山自在。那裏山高雲淡,那裏沒有人與人的猜忌與傾軋。不過就是吃得粗淡些罷了。”橡果兒彎身揪起田邊一朵淺黃色的野花,邊往頭上插邊說道。
“我也向往那樣的日子,如今大清四海升平,國富民強。也許該是我放下的時候了。”錦天望望妻子又抬起頭望望藍藍的天,若有所思。
“我知道你的性格,不適合在朝為官。你除了正直,勤於朝事,對於人情事故你不是不懂,而是不屑為之。這樣長此下去,必遭小人排擠。”橡果兒的臉上充滿了一個妻子的擔憂與關心之神色。
錦天將手輕輕放在她的身上笑著道,“你知道你如今在我眼中是什麼?”
莫名其妙的問話讓橡果兒迷惑,她轉而甩甩肩瀟灑地說道,“我知道論青春、論貌美比不上當年嘍。我呀,在你眼裏充其量是塊雞肋,為了兒子你不敢扔我,為了良心你不忍扔我。”
“哈……我的老婆最可愛的地方有二個:一是心無城府;二是有自知之明。”
“別臭美了你,老娘就是長成醜巫婆,你也別想把我甩開。我這輩子纏也要把你纏到老為止!”橡果兒有些惱羞成怒。
錦天扶她坐在一塊青石板上,然後笑著說道,“你呀,暴脾氣啥時候能改改?我的話沒說完就開始嗷嗷亂叫。”
“你煩人家,還不許人家訴委屈了?”橡果兒仍然一肚子的氣。
“我一生對你的感情有三次波動,想聽聽嗎?”錦天坐在她旁邊,重新將手攬在她的肩上說道。
橡果兒好奇心頓起,畢竟是自己一生依托深愛的男人,她一聽錦天如此說,便有些迫不及待“快說快說,哪三次?”
“剛識你時,你雖性子野,但也是一個青春貌美的姑娘。那時我眼中的你充滿朝氣、充滿對我誘惑,每一刻我都想把你抱在懷中的衝動。這是第一次感情,強烈吸引。”
橡果聞聽,臉上顫出一朵兒花,嗬嗬地笑了,“我本來就是美人兒,吸引你那是正常。”
“後來你懷孕了,為我生下一個生龍活虎的小錦天。我那時對你的感情是感激勝於吸引了。因為你生了兒子以後,你的腰粗了一倍、腿短了一倍、腦袋大了一圈兒。我甚至一天當中沒有哪個時候看到你臉上不流汗的。”
橡果兒聞聽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都是你害的,要不是為了你袁家傳宗接代,本姑娘至於變成現在這等模樣麼?”
錦天並未哄她,仍然繼續說道,“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心裏對你產生了極強的抗拒心理。不喜歡你靠近我,不喜歡你看著我,甚至不喜歡和你說一句話。”
“這就是你們男人的德性,我把青春奉獻給你。當我不再青春的時候,你就要將我舍棄。你們男人真的是沒一個好東西!”橡果兒仍在抹著眼淚,不過此時她的眼中噴出了怒火。
“有了這種感覺以後,我的內心其實也不好過。我鄙視過我自己,我也彷徨過。我曾無數次地質問自己,難道與我相濡與沫的糟糠之妻就要這樣淡出我的生活嗎?”錦天繼續說道。
“看來你這第二次感情波動充滿邪惡!你們男人共有的邪惡!”橡果兒的眼光中開始出現一種無所畏懼的堅強。她的心裏陣陣惡心感。
錦天嗬嗬一笑,“人都有弱點,你也不必過於激怒和鄙視我們男人。一個有著良知和正直心的男人通過時間的修正,終會重新回到正軌上來。這世上也許有少數真正邪惡品質的男人,但那畢竟是少數。”
“你說話越來越深奧,我沒讀過什麼書,有什麼話你就快點直說,老娘心情不好。”橡果不耐煩了。
錦天頓了一頓道,“你看我們的兒子長得多快呀?自生下來,幾乎沒有得過一次小病,身體健壯得像頭小牛兒。我知道,這一切全是你悉心照料的結果!”
“算你有點良心,說了句公道話。”橡果兒的心情稍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