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告密(1 / 2)

“嗒嗒嗒……”,不緊不慢的敲門聲把老尤從眉頭緊鎖中拉了回來。

老尤沒有理會敲門聲,還是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所有假設都不成立,自己的所有猜想都會在走到最後一步的時候被推翻,他很煩躁,也很受挫。在地區分局已經呆了十三年,一直沒有晉升。不是因為能力問題,而是情商不足,現在被局長按在這個根本不會有一點進展的案子上,他更愁,怕是自己後半身前程都要栽在這種鬼見愁的無頭懸案上了。

“嗒嗒嗒……”敲門聲執著地響著。

“進來!”老尤很煩躁!

推門而進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帶著棕色眼鏡,皮膚發黃透出點點老人斑,唇邊有稀稀拉拉沒有刮淨的胡茬。

“你是?”老尤沒見過這個老人。

“你好你好!真是打擾你了,……你是尤警官嗎?”老人很謹慎很小心,語氣又很誠懇很膽怯。

“恩,我是老尤。你是?”老尤起身拉下背後黑板上的擋板,黑板上貼滿了三個被害人的照片和與各種嫌疑人有關的線索。這是機密。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叫顧成,我是顧天喬的父親。”說著又是鞠躬,彎著腰,人顯得又矮又蒼老。

“你來有什麼事嗎?”老尤一聽是顧天喬的父親語氣便有點不善。他剛接到命案時就拜訪過多次顧家,顧天喬的父母總是避而不見。讓他吃了不少碰壁灰,現在又放下身段找他,無非是所有犯罪者的家屬一樣,想要擠出一點懺悔的眼淚博取法律寬恕。他老尤一向鐵石心腸,不吃這套。

老尤坐定屁股連茶水都不倒,也不準許顧成坐下,這位顫顫巍巍的老人有點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我……”

“有什麼事你快說吧,我這挺忙的!”

顧成搓著雞皮一般的手,渾濁的眼睛盯著老尤,反而看得老尤渾身不自在了。

“警官啊,我這些日子閉門不見你是因為丟人啊。你們懷疑我兒子殺了人,當初你們來抓人,把他按在院子裏,街頭巷尾的鄰居們都當笑話看了,我怎麼還有老臉見人呢。可是你們警察不也說了,我兒子有不在場的證明嗎?能不能不要讓我兒子失業,不要讓他整天接受審問啊!”

老尤一聽這話就拍案而起,“老頭子,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警察無能抓錯了人?還是說你兒子和這些死者就一丁點關係都沒有?你兒子你當寶貝了,那別人家的閨女別人家的兒子呢?”

顧成嚇得縮了兩步。不敢再辯駁。

老尤掌心發麻,心裏也難受。他痛恨犯罪更痛恨犯罪後不知悔改的人和那些愚鈍地一味包庇罪犯的那些親人。誰沒有親人?老尤也有過。隻是現在沒有了。

“你走吧。如果你提供不了其他可靠信息或者確鑿證據,請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我有證據!”顧成急忙從口袋裏掏出一遝紙,“你看,警官!這是我家天喬的醫療證明,他小時候從樓梯上摔下來過,所以他左邊的肩胛骨是鋼釘接上去的,他左手是沒有握力的。就算是有,也隻能提三四斤的東西。他左手是沒有力氣掐死人的。”

“警官你看!你要還我家天喬的清白啊!我家天喬真的沒有殺人。很小時候都很乖,現在也是!”

“你別說了!”老尤被吵得心慌。他連忙拿起證明,心裏的驚訝沒有顯示出來。越來越多的證據指明顧天喬並不是殺人犯。他清晰地記得三份屍檢報告中寫著被害人被雙手掐住喉嚨窒息而死,而且左手用力很猛。還有從現場的各種跡象表明凶手用慣左手,應該是左撇子。

不是顧天喬,是誰?誰又能和三位死者都有關係?

而且問題又來了,怎麼會有人和顧天喬長得一模一樣?

兩個人長得相像並不足奇,但是不會長得一模一樣,監控錄像中的殺人犯走路的姿勢都和顧天喬一模一樣。

會不會是有人整容成顧天喬的模樣?殺人放火就是為了栽贓陷害。

不成立!老尤查了顧天喬祖宗十八代的資料,社會關係及其簡單,顧成升職的時候給領導塞紅包也不過裝了兩千塊錢。顧天喬不吸煙不酗酒,住著簡簡單單的單身公寓,和街坊鄰居相處極好,在辦公室也從未與人發生過口角,性格溫和,他的同事們都評價說他像一團棉花,軟軟的,你想硬碰硬都行。偶爾泡泡夜店還是別人請客才去,私生活幹淨得查不出什麼。

X光片上骨頭與骨頭的連接處有一根五公分長的陰影,應該就是顧成所說的鋼釘。

老尤又進了死胡同,他現在該怎麼辦?除非自己有天眼,才能查出來另一個顧天喬到底是誰!

老尤扔下證明單,雙手叉在頭發裏,繃著雙眼問顧成,“老頭,你告訴我,你認識的人裏麵有沒有誰是左撇子?或者你知道你兒子認識的人裏麵有誰是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