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喬,我是真的想幫你……”
又是這句老話。顧天喬直接用手勢打斷了陸睿。他不想在這藍幽幽,有點神經質的房間待得太久。這讓他覺得廉漣站在以及身後一樣,手裏拿著那根奇怪、該死的白蠟燭。
他拉開了折頁簾,看到一些同事目光閃爍地看向他的辦公室,看到他立在窗前,又迅速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另一個方向。顧天喬討厭這樣。他討厭這種感覺,就像大二那年躲在他宿舍門口看好戲的那群同學的目光一樣。他恨死殺廉漣的人,也恨可以殺死自己的那一束束目光。那個可惡的凶手和那些帶著寒意的目光不僅僅殺死了他的未婚妻、他平靜的生活、他的愛情,還殺死了他僅有的、對人性的期望。
“陸睿,你走吧。忙你自己應該忙的事情去。不管你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我都不值得你這樣。我不過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我也想平靜地生活。不管你處於什麼原因,放過我把!”
顧天喬還是對一切都無能為力,他不可能去抓到殺死廉漣的凶手,也不能能把那些閃爍著怪異揣測的目光都堵住。他隻能讓自己暴曬在眾目睽睽之中時用雙手護著臉,讓自己擁有一點點自欺欺人地安全感。
陸睿放下杯子,輕輕地走出顧天喬地辦公室。沒有告別的話,像是隻是去個洗手間,還會回來一樣。
陸睿走出顧天喬他們公司,直接開車去了市醫院。
他站在特殊病房門口,看著病床上躺著幹幹瘦瘦的老人。很多黃黃藍藍的管子鑽進被子裏。老人已經沒了頭發,頭就像一個拳頭那麼大,五官像是小孩子隨手畫上去的一樣,不協調地擺在蠟黃的臉上。整個人的身體罩在藍色的被子下麵,而人又陷在床上,看不到被子上的凸起,讓人猛地一看以為床上隻放著一顆頭。在昏暗地病房裏,那是一個即驚悚又淒慘的情景。
陸睿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門外看著,眼睛發腫發脹,也不想眨眼,他心裏反複在說:爸,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救你?爸,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不回來,讓你一個人走到最後的。爸,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你好不好?你活下來好不好?我一定會救你的!我一會求顧天喬捐獻骨髓救你的!
原來病床上是陸睿的父親。得了一種叫做“費城染色體陰性慢性粒細胞性白血病”白血病,已經是晚期。隻有等骨髓移植,而骨髓移植必須在HLA(人體組織相容性抗原)完全匹配的的兩個人之間才能進行。
這種幾率少之又少。
陸睿沒有跟顧天喬和顧成說出真相,所以顧家父子還被蒙在鼓裏。
又是一天陽光過於炙熱,灼得人眼睛睜不開的中午。顧天喬走出公司,就看到陸睿的車停在路邊。車身血紅的顏色讓人不注意到都難。顧天喬不動神色地轉身走另一條路。陸睿的車就緩緩地跟在他後麵。
一人一車走了一路,顧天喬終於耐不住了。
“陸睿,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隻說好不好?”
顧天喬按在引擎蓋上,滿是無奈。
“我想幫你。我已經說過了。天喬,你聽我的話,就一次,行不行?”
“好,好,好!你說說,你要怎麼幫我?”
陸睿示意顧天喬上車,顧天喬站在車前不動,陸睿不開口。顧天喬總是沉不住氣,上了陸睿的車。但是陸睿隻顧開車,不說話了。
“陸睿,不要跟我打啞謎,直說。”
陸睿把車開得飛快,很快就到市醫院門口。“陸睿!”
“我說!天喬。我能幫你,途徑就是,你給我你的血和骨髓。”
“什麼意思?”顧天喬疑惑地看著遠處的醫院。
“我已經給顧叔叔說過了。你是被撒旦附體,惡魔要降臨人間,所以他附在你的身上,殺人,然後吸取死人的精血,等殺七人之後,就會徹底吞噬你,降臨人間。所以為了驅魔,必須要你的血和骨髓祭奠亡靈,才能破除魔咒。”
陸睿說得言之鑿鑿。顧天喬實在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