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膝跪地已是重禮,何況他還一臉嚴肅,眾人都吃了一驚。
“他救了我一命,我們自然會治好他。”靈兒納悶地開口,如果單純是照顧好月關初,沒必要這樣啊。
月關白聽完她的話,依舊一聲不吭沒說原因,就這樣抿著嘴,直直地看著他們。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心思細的幾人已察覺到他真正的意思。
作為雅舍的代理舍主,隻有他拿主意了,洛心裏歎了一口氣,對月關白點了點頭。
少年見狀,這才起身。
“從今以後,我就是月關家的三少爺。”
他再次抬頭時,目光清澈,已是毫無迷惘。
靈兒依舊處於迷惑狀態,感覺到身側的蘇丁香緊緊扯著自己的袖子。
眾人還沒從剛才的嚴肅氛圍中走出。月關白抬手,等驚覺到他的動作,離他最近的白夜想出手阻止已是遲了,他狠狠地擊了自己胸口一掌,痛哼了一聲,嘴角溢出血來。那裏正是他哥月關初中箭的位置。
“喂,你幹嘛呢!”靈兒捂著嘴,怕驚醒沉睡的月關初。
“啊!”蘇丁香嚇得眼含淚水。
“你不至於吧!”黑夜也一驚。
白夜沉默著看著這個自殘的少年。
言和洛無言對視了一眼,知曉他已是打定主意了。
“今晚,月關實會回來,我現在必須離開了,初月府不能無人。”
這兄弟倆真是同樣的倔強性子啊,洛感歎。
月關白悶哼著,在眾人的注視裏,一步一步走出診館。
等到走出些距離,他轉過頭,想再看一眼,也是為了確認他們對自己的許諾,卻望見那個江城來的白衣少女對雅舍諸人鞠了一躬,便轉身向自己跑來。
蘇丁香看著這一步步走遠的黑衣少年,情不自禁地邁步。至少現在,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她意識到自己的心意。
靈兒拉著她的手有些疑惑,卻看見少女對自己綻放了笑容,明媚又耀眼。
“如果我不在,他更不好解釋。”
蘇丁香鬆開靈兒的手,對他們彎腰感謝。
“我的委托到此為止了,謝謝你們!”
她轉身向月關白跑去,看見少年露出驚訝的神色,那紫色的雙眸裏印的全是自己的身影,她笑魘如花。
他的眼裏就像藏了一片海一樣,她想。
眾人看著少女走到少年身側想要扶他,卻被拒絕,兩人最終還是並行向前。彼此的背影都毫無迷惘,他們心裏隱隱觸動。
雖說現在是落花有情,流水無心,但誰知道以後呢。
就連自己的命運,他們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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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轉身進屋,言才扶胸一下子倒在身後的洛身上,看上去像緩了一口氣。其他人見他這虛脫的樣子,一下子放鬆起來,嘻嘻輕笑,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從來了白城,言就一直偽裝到現在,這個毛病還是暴露了。他不愛見生人,很宅,總愛待在後院看書,做自己的事。這從小養成的生活習慣沒有讓他在與人交流上產生障礙,隻是不能太久與陌生人接觸打交道,被注視被注意,會讓他全身不舒服。
他們這才注意到桌子上多出來的一個藍色包裹,打開一看,裏麵是幾套嶄新的衣衫,還有一遝銀票,最上麵放著一張紙,密密麻麻寫滿了囑托。看樣子來到這裏之前,月關白便已經下了決心。
靈兒坐在床邊,少有的沉思中。
沉睡中的月關初,那清清淡淡的眉眼,麵色依舊是沒有血色的蒼白。
真是柔和啊。
對於男女之事,她真的缺少意識,就像他替自己擋了一箭,還是經月關白的提醒,她才知道原來他對她有好感。而她一直以為對月關家雙胞胎兄弟都沒好感的蘇丁香,竟然也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月關白。
作為一隻沒經驗的妖,我真是太遲鈍了,靈兒敲了敲自己的腦仁。
其實不隻是她,作為沒有感情經驗的雅舍諸人,對於委托人蘇丁香最後的選擇當時也是處於茫然的狀態。原來喜歡這件事,真的和時間,和道理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