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真的見不到小師弟了嗎?”沉默良久,杜如雙先開口將這片死寂打破了。
“白姑娘死了,小師弟被廢了修為了,又如何還能夠回來呢?”顧長歌縱然是這些弟子中最沉穩之人,此番也忍不住為唐鈺惋惜起來。
他甚至覺得,掌門是個無情無義之人,就連秋月大師也帶著恨了幾分。
可是玄門門規擺在那裏,他們敢怒不敢言,究其緣由,誰都沒有做錯,錯的是命運而已。
隻歎是,命運弄人!
……
離開玄門後,唐鈺先是回了一趟渝州,看了自己的父親唐順和妹妹唐真,可是他並沒有露麵,悄悄地看了幾眼後,便又離開了。
如今離開玄門,他自覺再無臉麵回去麵對父親,麵對妹妹。
九天玄術初天境第九層的修為,說沒就沒了,唐鈺心裏覺得一陣可笑,所幸自己還有著禦劍術的修為,尚可以禦劍天下。
正當唐鈺無處可去之時,清遠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得知前因後果後,清遠不僅沒有介意唐鈺叛出玄門,反是邀他到東寰小住。
雖說是小住,可這一住,就是十年。
十年來,唐鈺雖然一直禦劍江湖,遍遊天下,扶危濟困,懲惡揚善,可是他每隔一段時間總是要回一趟東寰的,並在那兒住上數月。
十年的時間雖然短暫,可是清遠儼然成了他的另一位師傅,就算清遠得知他已經習得禦劍術後,亦未加怪罪,反倒是指點了唐鈺許多。在這十年的工夫裏,唐鈺的禦劍術功法突飛猛進,似乎是與身體內的神秘力量有關,短短十年,他已然達到了氣劍第四層。
放眼整個東寰,除了那些長老,便數他的修為最高了,隻是東寰眾弟子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唐鈺的存在。
這一日,唐鈺外出遊曆回來,回到在淩絕峰上的小築時,便看到了已經站在屋前的清遠。
這十年來,唐鈺的住所一直都是這淩絕峰上的小築,雖然有時他長時間不在,可是正陽師兄總會隔三差五來幫他打掃一番。
唐鈺輕輕落地,鎮魔劍肅然回鞘,他朝門前的清遠掌門望去,輕輕作了個揖,拜道:“真人。”
“貧道料知你今日回來,特意在這裏等你,不知道你此次出去,可曾找到了什麼線索?”清遠微微笑道。
“我總覺得當年白萱被秋月殺死後化作清風消散,並非魂飛魄散,而是被人給救走了。可是我這十年來遍曆天下,卻始終尋不得白萱的半分影子。”
唐鈺的眉宇之間,隱隱有一絲哀愁漫了上來。
清遠歎息一聲,道:“當年你為白萱姑娘而叛出師門,可曾後悔過?”
“白萱為我而死,縱然是十年過去了,我依然對她有著愧意,又何談後悔?”唐鈺道。
“那你此番回來小住幾日,還要再出去尋找白萱姑娘嗎?”
十年前,唐鈺心灰意冷之下以為白萱魂飛魄散,可是後來當他細細回想起來,卻發現並非如此,當時的白萱不像是魂飛魄散,反是像被某個神秘至極的人救走了。
能夠在玄門諸長老麵前,悄無聲息地帶走一個人,這個人的修為定然比林玄風要高了不知多少。
唐鈺起初懷疑過是白萱的父母,可是白萱從未告訴過自己她的父母是誰,自己更不知道她的父母住在哪裏,因此十年了半分頭緒都沒有。
“這一次回來,住上幾日,我想回一趟滄瀾山。”麵對清遠的問話,唐鈺猶豫了一會兒,說道。
清遠並未答話,隻點了點頭,似乎覺得他回去一趟是對的。
東海滄瀾山,玄門玉清堂。
唐鈺禦劍飛來,躲避了所有人的注意,悄然落在了後山的竹林裏。再次來到這片銀竹林,他便赫然想起當年白萱在這裏陪著自己時的場景。
怕想太多而變得傷感,唐鈺信步上前,悄悄往玉清堂而去。
玉清殿前,令正剛剛從九天神殿議事歸來,臉上擺著一副臭臉。蕭笙清見了,道:“自從十三離開後,你每每去九天神殿回來,總是擺著這一副臭臉,不就是恨掌門當年逐出了十三嗎?”
“逐出”這兩字在令正聽來,尤為刺耳,他恨恨道:“當年是掌門要廢除十三的修為,還因此殺害了那位白姑娘,這麼多年來,雖然他將十三逐出了師門,可是在我令正的眼裏,十三還是我的弟子。隻要他還肯認我這個師傅,我就不會不認他這個徒弟。”
“我就知道你對十三還是心存師徒之情的,隻是這十年來苦了咱們的女兒了。若是不鬧出那些事情,興許咱們的女兒就已經嫁給十三了。”蕭笙清提起令雲卿,神色一下子變得擔憂起來。
這些年來,令雲卿無時不刻不在想著十三,甚至將唐鈺留下來的小黑當成了對唐鈺的思念,這十年來,將小黑照顧的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