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是弟子對不起您,對不起師傅,”唐鈺哭泣道,“弟子罪該萬死,弟子沒能保護師傅周全……”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說的每個字,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蕭笙清轉身,走到靈柩前,輕輕凝望著靈柩,淚水突然地就悄無聲息流了下來,隨後,她讓顧長歌他們扶起唐鈺,道:“這事不怪你,這事又怎麼能夠怪得了你呢?你師傅的修為那麼高,整個玄門也就隻有林玄風掌門能夠害的了他了吧?”
此刻,玉清殿裏香火散發出來的煙霧彌漫,環繞在靈柩附近。
唐鈺被大師兄扶起來後,輕步走到師傅的靈柩前,深深地叩了三拜。
令雲卿抬頭望了一眼唐鈺,又將頭低了下去,黯然流淚。
這一刻,所有的話語都埋藏在了唐鈺的心底,師傅的當初曾經告誡過他的一言一語都猶然在耳,唐鈺總覺得師傅並沒有死,師傅好像隻是和他開了一個玩笑,然後躲了起來。
隻是這一躲,便是永恒。
跪在靈柩前半個時辰,眾弟子一言不發,誰都沒有再說話,忽然蕭笙清卻開口說道:“長歌,李誌,周波,你們帶著你們的師弟們先出去,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和你們的師傅說。”
顧長歌、李誌、周波三人一聽,先是一愣,隨即便應了師娘的話,帶著眾師弟退了出去。
就連令雲卿和唐鈺,也被帶了出來。
玉清殿的大門被蕭笙清施法緊緊關上,外麵的眾弟子誰也不知道門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門外,顧長歌見唐鈺的神色極其愧疚和哀傷,不忍勸慰道:“小師弟,你也不要自責了,師傅的死,並不怪你,都是掌門入魔的緣故罷了。”
“大師兄……”唐鈺欲言又止,深深地哽咽起來。
這時,小黑緩緩地從後麵跑了過來,它站在唐鈺的身後,一聲不吭,默默地臥在唐鈺的腳下。
那一夜山神廟所發生的一切,小黑都看到了,它好像能夠明白唐鈺此刻的心情。
……
十二個弟子披麻戴孝地站在了門外許久,卻遲遲聽不到蕭笙清的召喚。
門內的玉清殿裏,靜悄悄的,好像沒人一般。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雲卿的心裏漸漸覺得有些奇怪,她走到門前,輕輕敲了兩下門,可是裏麵卻沒有任何反應。
“大師兄……”令雲卿似乎覺察到了不對勁,轉身朝顧長歌看去,嘴裏輕輕喊了一聲,欲言又止。
顧長歌與眾位師弟麵麵相覷,他們每個人的心裏此刻忽然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再次敲了幾下門後,裏麵仍是沒有半點響動,顧長歌這下急了,也不顧是否冒犯了師娘了,登時施法打開了殿門。
十二名弟子同時朝殿裏看去,隻見令正的靈柩前,蕭笙清安安靜靜地趴倒在了一側。
她的額頭滲著絲絲血跡,那血跡已經快要凝固了。
看到這一幕,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尤其是令雲卿,更是哭著喊著撲倒在了蕭笙清身旁。
不言而喻,師娘竟然撞靈柩自殺了!
唐鈺站在一眾師兄身後,盯著師娘的遺體,瞳孔急劇收縮。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師傅的喪事還沒過去,師娘竟又殉情了。
唐鈺的兩眼之中泛著血光,變得通紅,他不禁狠狠地握起了拳頭,拇指的指甲甚至已經深深地嵌入了手背的肉中,冒著絲絲鮮血。
“師娘!”眾師兄不約而同地跪倒在了蕭笙清的麵前,口中發出了那一聲赤子的呼喚。
唐鈺怔怔發愣,遲疑了半晌,他才跪了下來。
此刻,殿外的風淒淒刮起,卷起牆上掛著的白布條,狂風呼嘯中響起嗚嗚的聲音,似是在悲鳴。
當天,玉清殿裏,又多了一座靈柩,是蕭笙清的。
次日,沈君竹因為身為長生堂大弟子,故而代表整個玄門前來慰問,隨他一同前來的,還有沐瑤。
看到沐瑤的那一刻,唐鈺自然地將頭低了下去,不去看她。
沐瑤心中一涼,仿佛從他的眼裏看到了埋怨和仇恨的目光。她知道,這一生,怕是不能得到唐鈺的諒解了。
沈君竹從玉清堂這裏,才得知師傅林玄風已經徹底入魔的消息,身子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內心裏波瀾四起。
……
九天神殿裏,六堂主要弟子全部到齊,包括玉清堂的顧長歌、李誌、周波,以及碧水堂的的如沁和沐瑤等人。
台上,掌門座位空著,其他幾位長老和堂主紛紛坐在兩側,原先的一代堂主除了曲正明和章秋月以外,已經全部不在了,包括那個已經入魔的掌門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