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離了襲慶府,率領梁山軍中營兵馬一日之內就殺進濟州,攻下了任城縣,林衝命令全軍在任城縣中休整一夜,待明日天亮後就向濟州州城進發。
林衝帶上幾名親兵,在縣城中視察民情,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任城縣中有不少百姓手中拿著畫像前往廟宇,到了廟宇之後便將手中畫像恭到神位之上,頂禮膜拜,林衝滿腹疑惑,向一旁的任城知縣道:“百姓這番舉動,卻是何故?”
任城知縣道:“統領有所不知,在任城縣與金鄉縣交界的地方有一座麟山,現在被一個叫劉信民的賊寇占住,這個人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蠱惑了百姓,附近的百姓競相傳言他是個活神仙,有無邊大法力。後來我派人混進其中調查他有何深通,盡是些扶乩請聖、咒水治病、香煙燈光變現人物和占卜休咎的小把戲。”
林衝沉聲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身為一縣之長,理應教化百姓,破除淫祀,為何縱容邪風惡俗在縣中流傳而不加禁止?”
知縣一臉委屈道:“將軍有所不知,我也曾多次加以勸導,怎奈百姓沉湎其中不肯自拔,若要徹底斷絕這一惡俗,隻有除掉那劉信民。”
林衝點頭道:“你說得也對,劉信民那廝除了裝神弄鬼之外,有無其他惡行?”
知縣咬牙切齒道:“此人的惡行簡直是罄竹難書,他在麟山頂上,起造宮室屋宇,供奉一位神道,喚做多寶天王,自稱天王案下的掌教,立下許多條款,掯勒愚民。讓百姓中有家財者萬不可慳吝財帛,必須誠心輸獻於天王,可保他延年益壽,死後超升天宮;其無家財者,須到天王案下供奉勞力,任掌教驅使;更有甚者,讓百姓供奉室女,承歡左右。不料百姓顢頇愚直,竟受他蒙蔽,甘願供其驅使。”
林衝聽罷此言,心頭火氣,寒聲道:“好個劉信民,我在沂州時,就曾聽說過此人的惡名,不料竟然做下如此之多的罪孽,也罷,我軍既然來到此間,自當為百姓除去此一禍害。”
知縣感激道:“將軍能行此舉,真乃百姓之福,我也曾多次往州城寫信申明情狀,請知州大人發兵剿滅此賊,但每次都是石沉大海,不見回音。”
“你可知麟山上有多少賊眾?”林衝既然要剿滅劉信民,自然要將山寨的情況打聽清楚了。
知縣道:“劉信民那廝自立為掌教天王,下麵設有四大護法,百姓們隻是叫他們做章、巴、計、陸護法,並不知其具體名字,每個護法手下有兩百五十名賊眾。但是最近信奉他的百姓越來越多,山寨之中受他蒙蔽被他裹挾的百姓少說也有千數。我還聽說,那金鄉縣知縣鄔長與他暗通往來,兩人狼狽為奸,魚肉百姓,金鄉縣的百姓不堪忍受,多有逃往附近鄉縣的。”
林衝好奇道:“竟有此事,那鄔長又是什麼來曆?”
知縣道:“這廝本是東京一個破落戶,當初因為認識高俅的幹兒子高衙內,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廝混,出入殿帥府中,夤緣做到了金鄉知縣。到任以來,什麼民情風土,官箴政績,一概都不過問,隻是伸手要錢,貪贓枉法,縱吏虐民,百姓恨之刺骨,給他起了個諢號,叫他做無常鬼。這廝手下有一文一武兩個親信,文的叫做賈居信,本是東京酸棗門外一位學究,為人陰狠奸險,足智多謀,人稱小張良,無常鬼和他是結義兄弟,萬事都聽他調度。武的名叫呂振,綽號九頭鳥,身長八尺,勇力絕人,善使一根熟銅九節連環棍,百十人近他不得。”
林衝道:“鄔長與賊人勾結,殘害百姓,留他不得,此次前去剿滅麟山,正好將他一並除了。”
第二天一早,林衝集齊兵馬,不去打那濟州,直奔麟山而去。行得一個時辰,麟山已經在望,林衝紮住兵馬,正要派人前去哨探,隻聽前麵一疊聲道:“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林衝手搭涼棚,向他觀望,隻見一位壯士在前麵逃命,後麵一隊人馬緊緊追著不放,誓要將其擒獲,林衝仔細看那壯士,但見他二十來歲光景,生得極為雄壯威猛,手中擎一口合扇板門刀,袒著胸脯,似乎是受了傷,胸脯上有鮮血不斷滴落。
林衝衝那壯士大叫道:“兀那漢子,你快過來,這些人我幫你擋著。”
那壯士聽到喊聲,抬頭向前觀望,隻見一支兵馬突兀出現在眼前,心中大喜,立即向林衝這邊奔了過來。後麵追趕之人看到林衝人多勢眾,不敢再向前,那為首之人放聲叫囂道:“前麵的人聽著,此人乃是知縣大人通緝的要犯,我奉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識相的就把他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