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天錫接到曾揚的來信,不禁勃然大怒道:“曾揚這個飯桶,連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好,幾個土包子都能把他嚇成這副德行,還有臉讓我派兵去給他善後!還有那個張永,連滿家營的那些散兵遊勇都對付不了,要他何用?”蓋天錫此番也是故作姿態,那些鄉勇的厲害他是心知肚明,別說是巨野縣的土兵縣勇那他們沒轍,就是州城裏的駐軍對上他們,也是頗費手腳。因此官府對他們一向是以安撫為主,隻要他們安守本分,按時繳稅應役,官府是不會去主動招惹他們的。
曾揚這廝為了討好蓋天錫,在巨野縣中大肆搜刮,竟然將手伸向了滿家營,他惹誰不好偏偏去惹這群紮手貨,這不是給他添亂嗎。現在濟州城中的兵馬又被高俅抽調了七七八八,他哪裏有兵可調。
巨野知縣的位子曾揚隻怕是做到頭了,滑中正一向善於揣摩蓋天錫的心思,如何肯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隻聽他漫不經意地道:“大人,曾揚有段時間沒有前來府上拜望了吧!”
蓋天錫這才意識到曾揚已經半個多月派人送來財貨了,心中越發惱怒,不悅道:“這個曾揚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這樣下去,我怕他在巨野知縣的位子上待久了,愈發不將我這個知州放在眼裏了。滑案辦,你現在就帶一隊人馬去巨野縣,撤了他的職,將他府上所有的東西都給我帶回州城來,一定要搜索仔細了,一草一木都不要放過。”說到這裏,蓋天錫不覺加重了語氣。
滑中正一臉諂媚地笑著道:“大人放心,小人此去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大人想要的東西給找出來。”
蓋天錫滿意地點了點頭,意有所指地對滑中正道:“滑案辦,這件事情你若是辦好了,巨野知縣的位子可就空下來了,你前些時候不是向我推薦過一個人嗎,叫什麼來著?”
滑中正心頭一喜,正要回話,忽聽堂外有人大叫道:“知州大人,大事不好了,有一支兩千人的大軍突然出現在濟州東城外,揚言讓知州大人自縛請降,否則就要攻打州城了。”
滑中正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歌節骨眼上前來報事。滑中正那日向蓋天錫推薦的正是他的侄子,在他眼中,什麼事也比不上讓他侄子當上巨野知縣這件事大,他才不管什麼軍隊攻不攻城呢。
他能不管,蓋天錫卻是不能不管,兩千人的軍隊,讓他拿什麼來抵擋?聽了來人的稟報,蓋天錫心中興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濟州城保不住了,顧不得理會滑中正,隻見他一臉緊張地向來人問道:“知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蓋天錫此時仍然抱著僥幸的心理,暗暗祈禱來的是附近的山賊,大不了給他們些錢糧將他們打發了去。
自晁蓋聚義梁山泊以後,濟州地界一直不平靜,許多亡命之徒紛紛以晁蓋為榜樣,占據山頭,經常到附近縣鎮進行騷擾,但敢於明目張膽縱兵到州城索要錢物的,還從來沒有出現過。想到這裏,蓋天錫不由得對自己方才那番猜測又不抱多大希望了。
來人並不理會蓋天錫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態,隻是如實答道:“回稟大人,他們自稱是二龍山的軍隊。”
蓋天錫心中的最後一點幻想被無情地擊碎了,二龍山軍隊的名頭在京東路早已傳開了,他們對貪官汙吏從不手軟,所到之處百姓無不夾道歡迎。蓋天錫對自己在百姓中的口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可以肯定,如果讓城中百姓在他與二龍山軍隊之間選擇站隊的話,城中百姓絕對會選擇後者,巴不得濟州城被他們攻占呢。再加上城中隻有兩三百老弱殘兵,在這種情況下,濟州城能守得住才怪。
蓋天錫招呼了滑中正一聲道:“滑案辦,如今這濟州城鐵定是保不住了,二龍山軍隊一旦進城定然不會放過你我,我們還是快點出城要緊。”
滑中正聽說城外是二龍山的軍隊,自忖幫助蓋天錫做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頓時慌了神,再也顧不得為侄子謀什麼巨野知縣的位子了,二龍山的軍隊能夠打到這裏,巨野縣恐怕早就被他們攻占了,他費了半天口舌,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心中對二龍山暗恨不已。
兩人出得縣衙,隻見高鑒一臉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蓋天錫仿佛抓到了救星一般,拉著高鑒道:“高緝捕,你來得正好,城外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趕快召集城中駐軍,護送我們出城。”
高鑒此時也被二龍山軍隊攻城的消息駭得麵色蒼白,聽了蓋天錫的話,連連搖頭道:“大人,調遣城中駐軍要有你和通判大人簽批的文書才行,屬下雖然可以指揮一些衙役捕快,但卻無權調動駐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