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識終究是虛幻,而遊走周身的靈氣,才是實打實的力量。看著丹田裏浩淼的靈氣,差不多了吧,楊法想道,連連打起了收功的法決。然而,靈氣卻依然自顧著運轉,如大河東流,去而不返。楊法的腦門上開始流出了汗水……
時間慢慢的過去,而每一秒,對楊法來說都猶如一年般漫長,丹田中的靈氣開始有了液化的趨勢,但作為一個初入修煉之門的人來說,靈氣真的能夠液化麼?現實是殘酷的,丹田猶如一個極限膨脹的氣球,表麵開始出現絲絲的裂紋。
怎麼辦,怎麼辦,才出狼穴又入虎口啊?修煉有這麼難麼?楊法求助似的目光看向了墨山,後者依然沒有一絲回應,要不是先前發生的一切,楊法都以為這真的隻是一座山罷了。
道,是什麼?這個世界上無數的人在追尋。有人說,萬物皆為道,皆可入道,可古往今來,萬物修為有成者眾,又幾人敢說自己開悟了?道是真?是幻?是有為還是無為?而道又是真,是幻?有為亦或無為?朝聞道,夕可死,夕可死,道為何?何為道?
而此時,被楊法渴求的這座山峰之內,有一塊巨大的朦朧紫色晶石,內部中空。空間也不小,卻僅僅有一副宛如天成的茶桌棋盤。兩位老者飄浮虛坐著,有一口沒一口的品著香茗。隻見一名老者穿著青色道袍,白眉白須,鶴發童顏,頭頂卻有一支青芽,顯得有些滑稽,卻有種莫名的和諧感。他手裏執著一枚棋子,卻遲遲未能落下,眼睛看著正滿頭大汗的楊法,時不時撫著長須,無意間抖抖頭上的青芽。時間也不知道過去多久,旁邊的黃袍老者仿佛有些不耐,他揚了楊手中的拂塵:“我說老種子,你倒底下不下,不下可算我贏了啊”。雖然不耐煩,但說這句話的時候,黃袍老者卻含有一絲期待和喜意。也怪不得他,自從道祖諭令,兩人自封於此已經不知道多少歲月,這期間又不能動用多少神通,兩人隻好下棋打發時間,可這不知道多少局了,自己一直在輸。雖然說到了自己這個境界,輸贏並沒有多重要,然而,一直輸是不能接受的。這要讓其它道尊知道,自己顏麵何存。
仿佛是回應黃袍老者的話,菩提應聲便下下了棋子,其實他們這個境界,眼睛不過是個擺設,外麵發生了什麼根本不需要目視,這隻是因為擔心的自然反應罷了。擺好自己的白棋,菩提撫了撫自己的長須:“都多少個紀元了,你這性子,也不知道如何到得了道尊這個境界”。
通天一聽,有些不樂意:“我這性子怎麼了?萬事平淡,還不如化為灰燼,修個屁的道。”
“心如止水,道法歸一”
“歸個屁,道之所向,當無法無天,誅仙滅神。看看我那些徒兒……”,正紅著脖子爭論的通天道尊突然沉默了,歎了口氣,目光看向了北方,良久:“我說老種子,我就想不通了,外麵那小子,論修為,那是一絲沒有;論神識,也不過端茶送水的階段;論天賦,連開個丹田都爆了!就算現在天地有變,就算你的收徒癮犯了,也該輪不到這小子吧?”。
不理會老友的嘮叨,菩提虛眯著眼:“一切皆是緣,亦是道。他不知我等所在,卻赤誠以拜,無人指引,卻自己以具道根,還待如何?”
“道?緣?既然如此,你何不指點一番,這般放任,連丹田都要爆了”,通天不解道,修煉的方式有千千萬萬,可丹田卻始終如一。縱然有些修神練魄的小術,不過旁門左道,上不了台麵。殊不知當年落魄之陣,何等小道,卻任你神識滔天,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菩提抖了抖頭頂的青葉,鎮定道:“若是有緣,皆是機緣,若是無緣,指點何用?且看吧”。說著把棋子往碗中一扔,掐了個法印進入了神遊狀態。
“你……那這局可算我贏了啊”,仿佛怕菩提反悔,通天單手一拂,隻見桌麵棋子棋盤皆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隻留下那永恒的熔爐,獨自煮著那喝不完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