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整個成都城裏的百姓和往常一樣都已入眠,成都城內也隻有幾隊士兵在例行公事似的在巡街,城門口站崗的士兵也無精打采地打著哈欠。
在徐公館裏,一陣急促的電話聲把正在抱著姨太太睡覺的成都警備徐司令——徐司令給吵醒了。他摸著案頭,打開床頭燈,拿起電話,用標準的四川話半睡似醒的罵道,“格老子的,哪個?攪了老子的好夢。”
但當他聽完電話那頭的彙報後,整個人都傻了。直到姨太太搭著他的肩膀埋怨時,他才緩過神來。
緩過神來的徐司令,立即從床上飛奔下地,而這個敏捷的動作和他那臃腫的身形實在不相匹配。
徐司令下床後,一邊穿上軍裝,一邊招來副官說道,“韓副官,你趕緊叫警衛集合,立即趕往三星鎮,那邊出事了,還有把情報處長王一峰也叫上。”
“是!”韓副官應道。
“車準備好了嗎?”徐司令問道。
“我已經叫人準備了。”韓副官答道。
“另外,告訴參謀長,把三星鎮附近的部隊都調過去,路上那些沒用的關卡先撤掉,把人都給老子調過去。”徐司令又補充了一句。
“是,我這就去辦。”韓副官應完後,正準備出門,被徐司令叫住了。
“還有,你也去通知福蜀承,三星鎮那邊出事了,叫他帶著隊伍趕過去。”徐司令命令道。
原來,有兩夥不明身份的人在三星鎮附近的陳家溏村發生火拚,其中一方躲在村裏,憑借著地勢頑抗,而另一方幹脆就把整個村都給點了。
一路上,徐司令都在抱怨。而福蜀承接到通報後,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日本人幹的,他們想故技重施。這些天來,由於中國軍隊查得嚴,城裏的日特和城外日本大本營派來的人始終沒有辦法會合,他們來這一招,無非是轉移視線,來個聲東擊西。那好,老子就來個將計就計,到時候把你們一鍋端。
當徐司令他們趕到現場時,槍聲已經停了,隻是零星的還有幾聲槍響,但是整個村莊的火勢非常凶猛,從村莊裏三三兩兩的逃出幾個破衣爛衫的老百姓。
在離村莊不遠處的一個小高地上,看著眼前火光衝天的這個小村莊,徐司令急了,他已經失態得跺著腳,把他那雙眯眯眼睜得大大的指揮道,“這幫瓜娃子,趕緊給老子救火!”
情報處長王一峰報告道,“當地駐軍以及附近趕來的部隊已經在救火了。”
“張營長,帶上你的人,趕緊進去看看,能不能救出幾個百姓。”徐司令對警備司令部警衛營長張克立命令道。
站在一旁的王一峰提醒道,“這麼大的火,恐怕……”
“少囉嗦,現在的情況,能救幾個算幾個吧!你們還矗在這兒幹什麼啊?趕緊去啊!”徐司令叫道。
徐司令這話不僅是他無奈之舉,也是他的真心話。徐司令在川軍中摸排滾打大半身,出賣了自己的老長官,投靠重慶的蔣委座才換來今天的地位,屠村奪圖一事,雖說上峰把賬算到福蜀承身上,但福蜀承畢竟是自己的部下,而且,整件事跟自己也脫不了幹係,所以才會那道不惜一切代價協助福蜀承查清此案,找回寶圖的命令。案子還沒破,人還沒有抓到,圖還沒有找回,又出了這檔子的事,就算不死,也得扒層皮。
這時的徐司令想到的是,能救出幾個算幾個,算是對四川的父老鄉親們一個交代,即使將來罷官殺頭,也算是對得起成都的父母了,同時也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點。還有,都說在官一任,造福一方,雖說自己沒有給成都的老百姓做什麼好事,但也不想禍害他們,都是鄉裏鄉親的,不想死後還被人指著脊梁骨罵。
正在此時,福蜀承趕過來,“報告,我已經讓參謀長粱晨棠帶著一營的弟兄去救火了,命令警衛連和特務連的弟兄在搜山,看看要有沒有落網之魚,我估計……”
“蜀承,現在啥子都別說,趕緊救火,這場大火一燒,老子這個司令不曉得啷個樣?”徐司令打斷了福蜀承的話。
就在徐司令接到彙報的時候,軍統局成都站站長陳文斌通過他們自己的渠道已經知道三星鎮的事,並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和當地駐軍一起抓住了那幫不明身份的放火匪徒。
陳文斌得知徐司令和福蜀承他們也到了,便立即過來。陳文斌趕到臨時指揮部時,看到的是一個哭爹喊娘,氣急敗壞的徐司令。他向徐司令報告說:“徐司令,我們已經抓住了放火的這幫人,據他們交代,說村莊裏有一夥日本人,他們發生了槍戰,後來就放火燒村。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場大火,應該是日本人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