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陳霖的孩子,就交給你了。”
崇霄山腳,牌坊前,孩子沉著臉,不情願地望著麵前的中年男子。
他的娘親陪著他過來拜師,也想讓自己後半生過得不那麼艱難。
墜龍淵一役,數個門派掌門犧牲,最後鬼道用千百弟子的性命封印住了鬼皇,才讓這場曆經數十年的戰爭得以結束。
人們的心深受重創。
嚴六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但當他看見陳霖的孩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和他的母親多說了幾句。
他的拳法依舊有了傳人,還是那個他所喜愛的徒弟的孩子。
崇霄派因為損失較少,迅速崛起。
不到五年的時間儼然已是中原第一大門派。
母親送他過來,靠了些丈夫的關係。不然單靠自己孩子的天賦,想進來確實難上加難。
這個孩子相當抗拒修煉,當見別人舞槍弄劍,心底會忍不住生出怒火。
在他看來,這些東西都是導致自己的父親離自己遠去的罪魁禍首。
母親沒少上山為自己的孩子求情,漸漸地孩子心軟了。
他覺得母親為自己奔波,受旁人的冷眼,都是因為他自己的懶散和固執。
在努力後,得到力量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美妙。
他的氣焰愈發的囂張,就想教訓一番之前嘲笑母親還有自己的那幫人。
無意中保護了牧清,改變了這個受人欺負怯懦的女孩。
在孩子的內心,他還是善良的人。
之後他一發不可收拾,功力突飛猛進。
直到喝下那杯毒茶。
他不知道是誰搞得鬼,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了。
逆轉乾坤之後,自己所處的地方,不再是他熟悉的地方。
他想要奪回一切,卻發現自己什麼也沒有做到。
母親消失,記憶消失,他對於這裏的印象,停留在了牧清的身上。
到底自己在做什麼?
自己無法決定自己的過去,那麼未來呢?
好像已經發生了改變。
是因為自己沒有走所有人所期望自己走的道路所造成的結果嗎?
旁人以為他會成為第二個陳霖,可是他選擇成為他自己。
不欲受條條框框的束縛,得到的東西卻沉重無比。
自己快死了。
好像是這樣。
曾幾何時他以為他是座大山,沒想到隻是個淺淺的水窪,輕而易舉便能跨過。
似乎是前掌門送自己上的山,又似乎自己是很久很久以前便和牧清相識。
自己有個父親,但沒有母親。
一之中,似乎有無數個自己正在上演著一幕幕劇情。
他所處的世界之外,還有世界。
自己是微不足道的那一個,還是舉足輕重的那一個?
都不重要了。
一粒沙漠裏的沙子,有誰會在乎它和別人的不同?
怪人的神識從陳起腹部的氣海滲透進來,這裏是人最為脆弱的地方。
時機已經成熟,怪人急不可耐了。
誕下的嬰兒剪短臍帶,露出肚臍。
怪人從肚臍進入,是奪取陳起身體最為穩妥的辦法。
他的神識脫離身體,在陳起的氣海之中,竟然發現了一條巨大的蟲子惡狠狠地盯著自己。
“區區一條蠱蟲,膽敢攔我的路!”
神識離開身體之後,雖隻有三分之一的力量,但他絲毫不懼,手中發出乳白色的光,直射暗蠱而去。
蠱蟲抗住了怪人的一擊。日積月累的吸收精華,暗蠱蛻變進化,成為了幽影蠱。
怪人縱使見多識廣,也沒見過幽影蠱。
因為這東西,從古至今唯有這麼一條。
“等你好久了。小算盤打得不錯。”
灰色珠子的聲音!
陳起一凜,從虛弱中勉強擠出一絲精神。
他居然還活著,寄宿在暗蠱身體中,然後把它據為己有。
怪人慌了神,他千算萬算,都沒有料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