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上過戰場是永遠不會明白戰事的激烈,那是隻有鮮血和屍體才可以共存的地方,才踏入屬於大炎和熄國交戰的範圍內,視線可及的地方都響徹著人類的哀鴻,潮濕的風中吹來的是婦孺撕心裂肺的哭聲,隻有到了這裏才可以看到人間煉獄的存在。
壓抑住內心的嘔吐和不適,一步步的穿過整個大炎的營地,隨行一旁的是玉烷景和雷非,兩人的臉上同樣是凝重。
也許誰也沒有想到短短的一個月,和熄國間的交戰會到如此激烈的地步,從這裏的距離可以看見兩國邊界的神水河,即使早已把所有犧牲的將士的屍首收拾幹淨,那河水依舊是泛著紅色,從風中傳來陣陣的屬於血的腥味,一隻手遮住了她的視線,轉過身,正是一臉不忍的玉烷景,淡淡的扯起抹諷刺的笑容:“你看,我在帝京中安逸舒適的生活是他們用鮮血換來的。”拂開眼前的手,用手指指了指四周,不少的傷兵從三個人的身邊走過,還有前方傳來的各種各樣激烈的喊叫聲。
“傾若。”舉起手止住玉烷景未出口的話,抬頭看向天際那抹燦爛的晚霞,看到她的神態,雷非和玉烷景都沒有再開口,等待她的話。
“曾經我以為一個東方寂是我的全部,卻忘了鳳傾若還是大炎的公主。”雷非小小的手上前握住她的手,給她一抹支撐的笑容。
虛弱的笑笑,鳳傾若的神色是不再掩飾的脆弱:“你看,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大炎普通的百姓卻在為自己的國家而戰,而我身為大炎的公主卻隻為一個人而活,這樣的我是否真的很自私。”
“你沒有錯。”淡淡的歎息自玉烷景的口中逸出,知道眼前的女子已經被從未見過的殘酷景象蒙住了心誌,玉烷景上前搭上她的肩頭慢慢說道:“現在開始也不晚。”是自己的私心吧,隻要能讓傾若忘記東方寂,即使要她親眼見證修羅地獄的存在他也不後悔。
而此刻的雷非卻是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玉烷景,避開他的視線,玉烷景溫柔的對著鳳傾若說道:“你不過是承他一血之恩,用了你十年的愛已經足夠了,你不是他愛的那種類型。”殘忍的話自玉烷景口中說出,即使是那樣的決裂對著鳳傾若仍然是溫柔到可以包裹住那再次分裂的心。
是嗎?足夠了,到現在那個男人眼中從來半刻自己的身影停留過的痕跡,伸手拂上那張堪稱平凡的臉,沒有美麗的外表真的那麼重要嗎,為什麼每個人都希望她放棄,難道東方寂永遠也不能愛上自己嗎?
心中千回百繞的心思卻在觸及眼前的景象回過了神,愛,怎會不愛,說過這是最後一次,真正的最後一次,給自己一個希望也給他最後的選擇,不逼他,如若他真的不愛,那她會放手,在她把所有的溫柔給他之後。
雷非暖暖的小手始終不離不棄的握著她,漸漸溫暖了那冰冷絕望的心。那抹燦爛的晚霞此刻紅得似紅,紅得妖豔,紅得如血,最後一次,你的冷漠,你的忽視,我再也承受不起。
三個人彎腰進入主帥帳篷裏,帳篷裏的全部人都轉過身來注視著進來的三個人。包括東方寂在內的四個人齊齊蹲下拜倒:“公主殿下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