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溟蒼公子到是個有福之人!”常玉伯捋著胡須感歎,也跟著坐下,其他的幾個人見著這兩人帶著讀書人的文雅,立刻將地方騰出來。
“不知道本州知府為人如何?”
“長者請——”溟蒼優雅起來幫著常玉斟茶,複又添上自己的,抿了一口,歎氣,道:“周知府是個好人,隻是沒有背景,做事難免束手束腳,既想著為百姓做點實事,又不能讓人抓住話柄丟了烏紗。”
白一,白五見著這樣的溟蒼就想笑,先前這人一副地痞流氓樣子欺負周銘山的情景可是曆曆在目的,這會兒卻是幫著說起了好話,而且語氣極為誠懇。
“現在的官都不好當!”白錦蘇抱著一打被褥進來,隨意往小幾上一撂,瞬時,屋裏那一點點茶香就添上了俗氣。
“小姐,你且坐著,我和白五去搬!”白一一邊說話,身子已經飛快的出了屋,白五見著立刻拔腿就追,有客人在,怎麼也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哪有下人歇著,主子在那裏忙活的道理。
白錦蘇撲掉身上的塵土回頭見了溟蒼,才知道原來府裏來了客人。
隻是這人穿儒裳,讓她有一種猴子穿衣裳的奇怪,身上那股子野性怎麼藏都藏不住,還不如早間那套利落的短裝幹練。
“白小姐,不知道您在周知府那裏說過的話,還做不做數?”溟蒼掩住心裏的驚訝,極力讓自己表現出平常神色,隻是那濃濃寬闊的粗眉,出賣了他的幾分情緒。
明明驚訝,卻要裝出一副自然?
不情願,卻要逼著自己來?
本身是粗獷豪氣的大塊頭,偏偏要學文人斯斯文文的斟茶?
這人還可以再委屈自己一點嗎?
白錦蘇淡然一笑,道:“不知道溟蒼公子說的是什麼——周知府是誰?小女子足不出戶,見過這個人嗎?或者,小女子做過什麼讓您誤會的事?”
常言道: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今日一見,倒是真的。
就會出爾反爾。
溟蒼心裏暗惱,要知道是這樣,他也不用這般低聲下氣的走一趟,隻是為著自己手下的那一幫生死兄弟,遇到這般刁難也是應受的。
“姑娘說過,想要雇傭我和我手下的兄弟——”溟蒼說出這話的時候,白錦蘇和常玉都覺得他幾近艱難矛盾,才蹦出來這麼一句來。
一句話,不認識,依然表明了說者的心意,他卻忍著幾近恥辱,重複了她說過的話。
隻能說明一點,這個人能伸能屈,剛柔並濟。
“公子有何過人之處,讓我雇傭你,連著你的屬下——就在我知道,你強盜的身份之後的當下?”白錦蘇眼神裏盡是不屑一顧,那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倨傲,很想讓人衝上前去將她從中間一截兩半,然後再舉著長鞭鞭屍,如此之後還都讓人覺得不——解——氣。
溟蒼雙頰鼓鼓,隻有握住的拳頭知道,他此時的壓抑。
不被世人認同,不被親人理解,被人輕蔑,被人嘲諷,被人當成笑話講出來的強盜身份,真就是一輩子也洗不清的烙印,當真就要盤著他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