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王爺跟山羊胡子相對著站立當前,高手與高手之間的對決,往往是從眼神和語言開始的。
山羊胡子:“他出手很快。”
林王爺:“是的,比我想象要快。”
山羊胡子:“你知道他為什麼收手麼?”
林王爺:“因為他很聰明,他知道,你不屑殺他,所以他不會死,但是如果他不收手,他或許會死。”
山羊胡子笑了笑:“你看的出來?”
林王爺:“恩,但是我卻不能收手。”
山羊胡子說道:“你也很聰明,可惜聰明的人活得往往不太久。”
林王爺說道:“我隻是想知道一件事情。”
山羊胡子:“什麼事情?”
林王爺:“毒是誰下的?火是誰放的?我知道你從來不屑於下毒放火。”
山羊胡子:“我不知道,我接到的任務是殺了你一個人?”
林王爺:“誰要殺我?”
山羊胡子:“我本來說你聰明,怎麼現在變得這麼笨了,你應該知道我們這行的規矩。”
山羊胡子明顯是個殺手,是受雇於人來殺他的,行有行規,殺手這個行業的規矩就是就算是死也不能出賣自己的雇主。
林王爺:“你也不是血河的人?”
山羊胡子:“不是。”
林王爺還想問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沒辦法問了,到底是誰下的毒給馥兒?到底是誰放火燒了他的王府?到底是誰請了山羊胡子來殺他?這些問題他估計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答案了。
山羊胡子接著說道:“你問完了麼?”
林王爺:“我沒有什麼問的了。”
山羊胡子:“那你可以拔出你的劍了,我還是可以免費幫你做件事情。”
林王爺說道:“什麼事情?”
山羊胡子:“我可以幫你殺了下毒放火的人,我這輩子最討厭就是這樣的人。”
林王爺拔劍,然後氣運全身,整個人似乎變得巍峨起來,本就嚴峻的臉變得更加莊重。
山羊胡子也不說話,隻是用眼睛冷冷的看著林王爺,右手隨意擺放,左手拿著劍。
林王爺似乎感覺到山羊胡子站在那裏,全身都是破綻,隻要他一出手,就能隨意的將山羊胡子斬於劍下。
山羊胡子也感覺到了林王爺劍上的真氣逼人,不過他神色很是輕鬆。他在等待林王爺率先出手。
每個人都會有一種氣勢,當這種氣勢在攀升的時候,千萬不要對他出手,因為那個時候正是別人攻擊最強的時候。
山羊胡子就是在等這種氣勢衰減的時候才出手。
林王爺的氣勢越來越強,猶如弓滿,蓄勢待發。
山羊胡子心中微微讚道:林還山以氣運劍,卻也到了極致,不過可惜。
林王爺當然不知道山羊胡子心中所想,他率先出手了。
林王爺蓄勢一劍,威力果然石破天驚,周圍燃燒後的灰燼都被卷了起來,形成了一條巨大的灰龍,直撲山羊胡子而去。
那灰龍周圍的空氣都為之一凝。
林王爺一劍刺出,人也隨著那一劍飛了出去,直衝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雙目微閉,忽然右手一翻,劍出鞘,身子猛一前衝,這一劍是那麼的平淡,那麼的簡單,卻又是那麼的快。
隻一劍,山羊胡子就刺中了那灰龍腹部,這一劍,沒有絲毫的光芒,太隨意了。
四處飛塵頓起,灰龍化成了萬千細塵,又重新飄散於大地。
灰塵盡,人已亡。
林王爺就這樣站在中央,胸膛上插著一把劍,劍把處,一個人,正是山羊胡子。
林王爺從未想到這一劍這麼快,這麼準。
山羊胡子看著林王爺逐漸渙散的眼神,說了句:“以氣運劍,你也算是高手了,可惜你還不懂劍。”
林王爺嘴角顫動,似乎想說話,但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山羊胡子知道林王爺想問什麼:“劍法的奧義,第一在於真氣,第二在於招式,第三在於速度。”
林王爺這才明白自己對劍的領悟還是不夠,可是他這輩子也不能再去領悟了。
死人是領悟不了什麼的。
皎潔的月光照在了林王爺的身上,他的臉是那麼的蒼白,胸口以下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浸濕了。
月亮似乎不忍自己的潔白被那鮮紅的鮮血所汙染,也悄悄的躲進了雲裏。
山羊胡子看著林王爺的屍體喃喃的說道:“劍法還有第四層境界,可惜我說了你不會懂,因為我也不懂。”
山羊胡子就這麼消失在已經成為廢墟的王府,林王爺留在了廢墟裏。
不管你生前多麼威風,多麼尊貴,當你死的時候,跟平常人都沒有什麼區別。
林王爺也跟那些平常的死人一樣,所有的名利、欲望都在這一刻消失殆盡。